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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指指點點、混雜著厭惡、好奇、憐憫與誤解的低語,構成無形的壓力,籠罩著兩人。
景元三人聽著這些毫不避諱的議論,心中的痛楚與怒火交織,卻只能死死壓抑。
他們甚至不敢輕易與鏡流二人相認,生怕一旦提及“過去”,會讓她們恢復記憶,引發更糟糕的后果。
畢竟,那過去的劍首和飛行士,心中的驕傲和自尊要遠勝他們三個。
她們又怎么能接受如此現狀呢。
而與景元三人的沉重不同,此刻的白珩和鏡流,感受著周遭那些或鄙夷、或探究、或憐憫的目光,心跳竟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
小腹上那兩道隱秘的符文,仿佛被這些目光激活,隱隱傳來一陣陣細微的暖流和悸動。
“溝槽的牧子……”
白珩在心底暗罵一聲,努力想要控制住身體這種不爭氣的本能反應,卻收效甚微。
鏡流也是臉頰微紅,但她迅速收斂心神,巧妙地將這種外界的刺激與身體的異樣感,轉化為磨礪劍心的磨刀石。
強者從不抱怨環境。
她深諳此道。
半晌,幾人沉默地穿過嘈雜的城門區,來到一處相對空曠的廣場。
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個十分顯眼的、被擦拭得閃閃發光的貓爪雕像,似乎是這座流民城的標志。
“我們接下來該往哪里走?”鏡流冷靜地環視四周,開口問道。
白珩努力繃著發燙的小臉,思索道:
“這里的一切,在外界都沒有任何記載。”
“我的建議是,盡快穿城而過,不要停留,以免節外生枝。”
景元三人對此毫無異議,他們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個讓同伴難受、讓自己憋屈的地方。
然而,就在五人準備加快腳步之時——
“轟!!!”
一道身影如同隕石般轟然砸落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擋在了路中央!
煙塵散去,只見一名身披殘破鎧甲、白發如雪的男子緩緩站起身,手中握著一把正在熊熊燃燒的巨大十字劍,劍身散發的熾熱讓周遭空氣都為之扭曲。
他抬起頭,冰冷的目光如同鷹隼,瞬間鎖定了鏡流和白珩,聲音低沉而充滿殺意:
“骯臟……墮落的氣息……”
“你們這兩個從污穢之地爬出來的東西……”
“把命……留在這里吧!”
巨劍橫掃,灼熱的劍風逼得眾人后退一步!
白珩心中一驚,趕忙上前試圖解釋:
“閣下!請等一下!我們只是路過,并無惡意,我們這就離……”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旁一直沉默觀察的丹恒,卻突然驚疑不定地開口,打斷了白珩:
“等……等等!你是……凱文……?!”
那白發持劍的男子聞言,動作猛地一滯,凌厲的目光瞬間轉向丹恒,仔細打量了他片刻,眼中的殺意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訝:
“咦?你是……丹恒兄弟?”
“真的是你!”丹恒臉上瞬間涌現出驚喜,
“之前聽星說,從深淵出來之后你就被卷入了其他時空,我還以為你已經……”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凱文臉上也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手中的天火大劍劍身上的火焰也隨之收斂了幾分。
“你們認識?”白珩見狀,松了口氣,好奇地問道。
丹恒用力點頭:“過命的交情!”
他隨即又驚訝地看向凱文:“凱文兄弟,你怎么會在這里?而且還……”
凱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進行某種權衡,最終,他選擇了坦言:
“我的……一位同伴,她不希望看到浮島世界的底層生靈永遠流離失所、掙扎求存。”
“于是,她在歷史的罅隙之中,構筑了這座城池。”
“她希望,所有在歷史長河中遭受苦難的底層者,都能于此找到一方安身立命之所,能活得有尊嚴,像個人。”
“我認同她的意志。所以,我選擇成為這里的守護者。在此駐守,直至……浮島世界真正得到救贖的那一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