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束掌心收緊,看得出來,對于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懷。
“往上數數十年,事實上,你們宇文一族就連將軍都當不上,更別說,王爺。”
楚月離娓娓道來,語氣不急不緩,倒也沒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事實。
“但你們祖宗世代都想成為真正的契丹人,所以,你們連自己的宗族都沒有,沒人提,也沒人敢提,所有人活著的目標,就是成為真正的契丹人。”
但這其實是十分悲慘可憐的一件事,終其一生,只為了得到他人的認可,自己沒有所謂的驕傲,也沒有所謂的家園。
甚至,連根都沒有。
宇文束不想說話,只是冷冷掃了宇文鶯一眼。
宇文鶯咬了咬唇,小聲說:“是……是大哥你自己喝醉酒之后,自己說的,你說……你根本就不稀罕被契丹人認可,可是,爹娘的遺愿,就是希望我們成為真正的契丹人。”
宇文束很生氣,自己醉酒說的話,這死丫頭怎么能到處亂說。
但,他也很無奈。
自己這一生,說到底,都不過是個笑話。
“宇文王爺后來之所以能被封王,我猜測是因為你手里拿著達甘魯盟,不愿意將兵權交給耶律寒,耶律寒無可奈何,才封你一個王爵之位哄哄你。”
楚月離接過陸北墨遞來的那杯茶水,也沒有喝,只是用熱杯子暖暖手。
每次她杯子里的水冷掉之后,陸北墨就會給她喝光,再倒上一杯熱茶,這么一來,她也就可以繼續用熱杯子暖手了。
這舉動,看似隨意,但其實,包含了多少關懷和體貼。
就連宇文鶯都忍不住為此心里酸了酸。
墨王對他這位王妃的感情,深重且細長,真是讓人羨慕。
楚月離仿佛已經習慣了被如此呵護那般,并沒有十分在意。
她繼續看著宇文束,道:“你們連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契丹,那都不是你的家園,你何必帶著你的兄弟,為了耶律寒賣命?”
“那你告訴我,我們到底是什么人?”宇文束瞪著她。
沒有根沒有源,這樣的人生,豈不悲哉?
不為契丹而戰,他們的戰斗還有什么意義?
“王爺,難道,你的一生,都只為一個根源而活著?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的戰士,他們的性命,他們過得是不是安逸,難道不比所謂的根源更重要?”
“我……”
“更何況,你所謂的根源,他們真的接納你們,認可你們了嗎?你被我們帶來之后,達甘魯盟如今是什么情況?宇文一族,也就是你的那些親人兄弟,他們現在在做什么?過得好嗎?吃得飽嗎?榮譽呢?他們還有嗎?”
幾句話,堵得宇文束啞口無言。
他的兄弟,不好,很不好!
“本王,讓你見個人。”陸北墨喚了聲:“驚雷!”
“是!”驚雷走了沒多久,便帶著一個人回來。
宇文束一看,急得猛地站了起來:“莫師父!你也被他們抓來了?他們可有傷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