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還是有些氣悶。
從來都是兒子們討好著自己,今夜這四兒子,竟對他任何話都無動于衷。
這種感覺,讓他既生氣又無奈。
“你是否覺得,朕如今,已經非你不可了?”皇上冷冷哼了哼。
陸北墨的回話,平靜淡然:“父皇,不管兒臣說什么,父皇都可以有無數種解讀,既然如此,父皇想要如何理解,那便如何吧。”
“你!”真是,太放肆了!
皇上一急,一口氣頓時緩不過來,竟開始猛烈咳嗽。
安得祿給他拍背,依舊是無法將他的氣息平復。
陸北墨站了起來,向他走去。
皇上卻潛意識有些防備。
陸北墨心頭唯一的牽掛,也在他防備的目光之下,徹底消失。
皇家,果然,沒有真正的親情。
他不會留在這樣的“家”里,也不會讓他的寶兒,將來活在這種氛圍之下。
他回到椅子上坐下,眼底掠過一絲無奈。
好一會,等皇上的氣息終于平復下去,他才道:“父皇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兒臣聽著。”
皇上瞪著他,瞪了許久,竟忽然嘆息了聲。
“你是不是怕朕要將你手里的兵權收回來,所以,日日都在防備?”
“父皇,兒臣的將士都在邊遠苦寒之地,為了東陵的江山在嚴防死守,他們不能被調回來,所以不管兵權在誰的手里,他們也必須得要駐守在那一方天地。”
“至于父皇你,你是皇上,自然不能親自去邊關守城,所以這兵權,就算是不在兒臣手中,交給父皇之后,他日也會落在別人的手里。”
他不信他,難道,就可以相信其他人嗎?
事實上,以皇上的性子,多半,也信不了旁人。
“父皇不妨想想,兒臣在北疆多年,若真要自立為王,北疆早已是兒臣的天下。”
但他沒有。
打勝仗之后,他立即就回來了,只帶了三千兵馬。
若他真有異心,豈會如此輕易入城?
他能如此,是因為問心無愧。
為何父皇到了今時今日,依舊看不透這一點?
皇上沒說話。
陸北墨又道:“父皇,兒臣不是當皇帝的料,兒臣也從未想過要這個江山。”
“為何?”這還是陸北墨頭一回,親口跟他說,不想當皇帝。
雖然此前皇上已經有所察覺,但還是不敢相信。
哪有人不想要這個江山?
“兒臣自由自在慣了,不習慣過拘束的生活。”
皇宮里的一切,爾虞我詐,算計籌謀,太累,也太煩。
不管是他還是阿離,都不喜歡。
他只想守著自己的娘子,護著寶兒,帶上母妃與云飛,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朝堂紛爭,只想遠離。
“你明知我東陵如今這境地,是故意要說出這種話,來逼朕向你妥協嗎?”
皇上盯著他,依舊是不信他真能放手。
更何況,他若真的放手,皇上心里也會慌。
此時皇上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江山,不愿交出去,可陸北墨真放手了,他又怕江山落在其他人的手里。
他糾結,猶豫,為難,困惑。
至今找不到出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