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弟客氣了。”宋去華擺了擺手,既然收了錢,辦了事,倒是沒必要跟那個腦子仿佛缺了好幾根弦的莽夫一般見識。
這會兒,那廝嘴里不干不凈,依然對著那幾個監牢里的衙役怒目而視,威脅說將來做了官,要如何如何。
做官?
失心瘋了吧!
宋去華覺得好笑,此人一看就從沒念過圣賢書,更別談什么涵養城府,這樣的人若是做官,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別說做官了,就算是經商,這種性子也別想和氣生財。
武家,幸好還有個武峰,不然家道中落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宋去華看看武三斗,再看看武峰,覺得此二人性格迥異,行事風格更是天差地遠,實在很難想象是一母同胞。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倘若這武家是武三斗這樣的莽夫當家,他有一百個辦法,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徹底掏光他們的家底。
但是武峰的話……雖然貌似和善,卻暗藏機鋒,宋去華盡管垂涎武家的財富,在不知根底的情況下,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過分。
目送武家兄弟離去,宋去華思前想后,終究還是心癢難搔。
懷里的一萬兩銀票,都被他焐得熱了,最終深吸一口氣,叫來幾個最心腹的下屬,讓他們跟住了那個武家,留心他們的動向,看是否還有再撈一筆的可能。
那個武峰說話不盡不實,但或許……武三斗是個極好的突破口。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負責盯梢的心腹,就給宋去華陸續帶來一系列的消息。
“大人,那武峰倒是深居簡出,很少跟外界接觸,但武三斗只是在客棧憋了兩天,便又開始頻繁出現各大酒樓,萬花巷這些地方,出手依然很豪闊,只是行事風格大約是收斂了些。”
“大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設法跟武三斗交了朋友,打探他的口風。”
“啟稟大人!武三斗說,武家明天就要從揚州府離開,繼續一路南下……”
“昨晚,屬下等好幾個人,以送行為由,大排筵席,把那武三斗灌得酩酊大醉,說話斷續間,好像是說,武家這次離開京城,不是為了探親,是要到南方某布政司,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尋個恰當的時機,買個官做?”
哦?
宋去華眼睛微微一亮,隨即屏退眾人,獨自陷入了沉思。
原來如此!
我就說么,這不年不節的,探的什么親。
看來那天武三斗在府衙內說漏了嘴,并不是虛言恫嚇,還真有這個想法。
買官,倒不算什么稀奇事兒。
宋去華早在前元的時候,就主政揚州,后來雖然大明變了天,但因為官員嚴重缺乏,各地的衙門配置,原則上并沒有變動,包括他這個揚州知府在內。
買官賣官的事兒,都不用道聽途說,宋去華甚至親自操辦過。
收了人家一大筆銀子,賣了他一個七品縣令,就在揚州府下轄的某縣,那都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兒了,只可惜那家伙福薄,只當了不到三年知縣,就得了重病一命嗚呼。
因為那筆錢格外多,所以雖然時隔十年,宋去華還是印象深刻。
不過,現在已經是大明的天下了呀!
還敢這么操作?
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