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碑,是早年女皇武則天親自賜下的詔書勒石刻立的!從那個時候起,這兩個村子爭水,就讓地方官頭疼不已。后來有了這塊碑,總算是相安無事許多年,雖然也常有齟齬,好歹也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后來不知是宋還是元,這塊碑被人毀去一大半,只剩下一個基座還放在那里。陳家村一直說是張家干的,但張家自然不肯認,這糊涂官司,也不知持續了多少年。”
“最近幾年來……張家村人丁興旺,勢力越來越大,漸漸開始不滿足,不肯分水給下游,尤其是今年天氣大旱,若是還要分水,地里的莊稼就要遭殃。”
“就在前天,張家村索性把事情做絕,將碧流河水完全截斷,全都引到了自家田地里。”
“陳家村沒了水,自然是活不下去,要來拼命的,不過看起來……張家村既然要干這種絕戶的事兒,也并非沒有準備……”
啊,武則天時期?
那也至少得有六七百年了!
秦楓大為驚訝,聽這胖子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信口胡謅出來的。
歷史的糾葛,先不去說它。
現在這事兒,張家村不厚道啊!
誰家的田地都不能缺水,缺了水只要三五天,這一年的莊稼就全都廢了!
這不是逼著人拼命么?
“為什么不報官?”秦楓再次舊話重提,暗想這里都已經一觸即發,這寶安縣的父母官哪去了,怎么如此糊涂。
若是治下出了死傷無數的大案,這官怕是也做到頭了吧。
“報官?”胖子中年人這次回過頭,似是重新打量了一番秦楓,忽然問道:“倘若你是這寶安縣的縣太爺,你如何處置這局面?”
“那自然要秉公而斷。”
秦楓正色道:“依照兩個村子人口的不同,再考慮一些綜合的因素,以人口為主要考量因素,把碧流河水分配妥當,也就是了。只要這位縣太爺沒有徇私枉法,中飽私囊,必定能讓兩村人都服膺,不再為此爭斗。”
“哦……”那胖子中年人點了點頭,眼眸中似有一絲笑意,秦楓卻不知道他笑的是什么。
這時候,對峙的兩伙人,卻已經越說越急切,場面逐漸控制不住。
“要打起來了。”胖子中年人喃喃道,隨后把脖子往下縮了縮,仿佛距離這么遠,也能被波及到似的。
呃,看熱鬧都這么膽小。
秦楓無語,不再理會這家伙,抬眼望去,不知道這場械斗如何收場。
“丟你老母!!”
秦楓第一次聽懂古粵語,雖然發音似是而非,但結合語境,應該是這一句。
于是,事態瞬間升級。
雙方同時爆發出不可遏止的怒吼,高高舉起手里的家伙事兒,瞪著通紅的眼睛,往對面猛沖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