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江秉輕點桌面,一杯紅茶自虛無中誕生,擺到烏鴉的面前。
這虛空造物一幕令對方瞳孔驟縮。
烏鴉首次感受到哪怕對方外表表現的再平庸,本質仍然是一位‘偉大存在’的事實。
“擁有這種天賦的人,往往能夠自由的在夢境中穿行,無論這夢是自己還是別人的。”
“對了,你還記得自己已經在這場噩夢中輪回了多少次了么,艾琳?”
還未從先前沖擊中醒來的烏鴉心頭又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沒想到雙方剛見面,她身上最大的秘密便被點破。
她只能端起茶杯,用飲茶來掩蓋自己的驚慌失措。
紅茶很是香醇,比她以往喝過的所有紅茶都醇厚。
“我記不清了,薩布爾先生,實際上,在這場永無止境的輪回中,就連時間都沒有了概念。”
伴隨著茶水被飲盡,烏鴉最終還是決定坦白相告。
“時間自然還在流失,只是沒有了白晝黑夜,季節變換罷了。”江秉輕點手指,給對方再次滿上,順便還現搓了兩盤馬卡龍作為茶點。
“畢竟,黑夜才是那家伙的主場?”
烏鴉拿甜點的手頓時一僵。
“那家伙?”
“既然是夢境,總要有源頭吧”
烏鴉咽了口唾液,費力的擠出幾個干扁的字眼。
“您是說‘上位者’?”
“準確來說是‘上位者們’”江秉語不驚人死不休。
“上位者~~們?!”烏鴉感覺自己就像蹲在路邊攤吃著韭菜盒子,卻跟對面食客認真交流是否向全球宣戰一樣荒謬。
“月精靈,無形之歐頓,潮海涌動者科思、未誕者梅高、剝皮之柩、緘默編織者、繁育子宮千眸、搬運之母亞彌達拉實,你們亞楠人自己造出來的愚笨蜘蛛、星空之女,對了還有你見到的那個已經被干掉的原初盤蜷之獸,你們這世界真的是熱鬧的不像樣子。”
相比從江秉口中爆出的一連串‘上位者’尊號,烏鴉獵人則敏銳的抓住了江秉話語中的一處關鍵點。
“我們這個世界?”
“當然,畢竟對于祂們而言,我可以算得上一位‘外神’來著。”江秉搖頭笑著,說著烏鴉根本不懂的笑話。
好在茶水醇厚,甜點也十分美味,讓烏鴉能夠借著進食繼續掩蓋尷尬。
茶足飯飽,烏鴉還是開口道:“感謝您的招待,但是我想您召喚我至此,應該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吧,薩布爾先生?”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烏鴉獵人艾琳。”
“交易?恕我直言,像您如此的存在,難道還需要我……”獵人并未向下繼續言語,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作為一位神靈,難道還有什么需要她這種弱小之人效力的地方嗎?
答案是有的。
“不要小看自己,艾琳”江秉微笑著站起身來,周遭的一切開始消散。
一個艾琳十分熟悉的城市出現在她的腳下,但是破敗而又蕭條的街道卻讓她有些不敢確認。
“這是?”
“沒錯,這里就是亞楠”江秉出聲確定了對方的猜測。
“但是,這里是現世之中的亞楠。”
“相比于夢境之中,它是不是顯得破敗了許多”江秉擺擺手,將‘沙盤’的維度繼續拉大,破敗的建筑,荒廢的廣場、無人的街道統統展示在烏鴉面前。
“這也很正常,畢竟自從32年前的‘血月事件’爆發之后,除去被‘祂們’拖入夢境的倒霉蛋們外,這座城市的居民死的死,逃的逃,已經不剩多少人了。”
艾琳望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怔怔出神。
“我一向不喜歡強迫別人,所以你有兩個選擇,艾琳”
江秉重新坐回凌空懸于亞楠上空的沙發上,沖著烏鴉獵人伸出左手。
“握住我的左手,你將回歸現世,從此擺脫這一切,這是我給與你替我查缺補漏的報酬。”
伴隨著另一只手臂的探出,江秉淺笑道:“如果你選擇握住我的右手,那么你就慘了,你將直面這個世界的真實,并永遠替我征戰,永遠與殺戮和死亡相伴,但好處在于,你還有機會終結這場噩夢,以及那些不好好睡覺傻叉們。”
在烏鴉彷徨的注視下,江秉帶著只有自己才能懂的快樂最后催促道:“左還是右,做個選擇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