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扣龍從車里出來那一刻,他竟然聽到周圍隱隱響起歡呼聲。那種不懷好意的......歡呼聲。
像一場電影的終極反派閃亮登場,像被當眾控訴了一個多小時的家暴男負心漢終于露面。
觀眾老爺們興奮,期待,熱情滿滿。
近處的人忙著議論,忙著發短信向親朋好友通報最新情況。此刻夏扣龍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代表了
夏扣龍誰都不想代表,因為他很憤怒,也很頭疼。
作為一個長期在鄉鎮工作過的干部,撒潑打滾的農婦,油鹽不進的莽漢,他見過很多。對付這些人,夏扣龍自信毫無壓力。
但把村婦和莽漢的技能同時用出來的縣委副書記,他別說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楊克力已經最先跑過來。作為縣委辦主任,第一時間讓縣委書記了解當前的情況,是他的責任。
“夏書記,打人的周德寶已經被帶去縣局了。周書記誰都不理,也不去醫院,但您放心,看樣子傷的不重......”
夏扣龍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調整好情緒,不理楊克力,快步向周嚴走去。
其他人紛紛讓開,劉志明更是后退了好幾步,站在了人群最外圍。
“小周書記,有什么誤會以后再說嘛。先去醫院,這件事,我代表縣委承諾,一定會嚴肅處理!”
夏扣龍態度很和藹,語氣很親切,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這就是個誤會,你小子就別鬧了,現在給個臺階,以后的事情好商量。
“夏書記!”周嚴一手按著頭上帶血的襯衫,一手扶著警車的引擎蓋,“吃力”的站了起來,中途還“因為虛弱”,晃了晃。
呂進趕緊過去扶住。
“我個人受點委屈沒什么!但有些不法分子,假借縣委縣政府的名義,打著您夏書記的旗號,毆打無辜群眾,破壞文物古跡,妄圖損害黨和政府在人民群眾中的形象,破壞興南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阻礙全縣一百多萬人民群眾......”
周嚴終于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是大帽子一頂接著一頂,包括夏扣龍在內,所有人都懵了。
“那個,周書記,不要上綱上線嘛。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安坤拆遷公司是一家正規企業,周德寶還是區人大代表。咱們就事論事,不要帶有情緒。”常務副縣長張子平聽不下去了,在一邊勸道。
“張縣長,你說我有情緒,我承認。我這情況,換了誰都會有點情緒吧?”
“但你要說是誤會,我就不太同意了。首先,我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這一點縣局的趙興華趙隊長在場,可以證明,是吧,趙隊長?”
說著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趙興華:“趙隊長,你過來和各位領導說說,是不是這樣!?”
趙興華躲不掉,也不敢躲,只好挪過來:“是的,我當時是介紹過周書記,但是......”
周嚴沒給他“但是”的機會,接著說:“一個人大代表,會無故毆打縣委副書記?一個正規企業的員工,會當街追打無辜群眾?”
“張縣長,我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你都能說成是誤會,看來我堅持不肯去醫院包扎還是明智的,不然豈不是更加說不清楚!”
張子平被懟的張口結舌,周嚴話里話外都在說他包庇,就差指著他的鼻子說他和“不法分子”是一伙的了,但偏偏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駁。
“小周書記,不要激動!張縣長也沒有惡意。事情總得有個緣故嘛。周德寶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夏扣龍說道。
在場的人紛紛附和,鬧到現在,大家都在好奇這件事,周德寶又不是神經病,這事情總得有個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