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記,我覺得水韻美食街這個項目,存在著很嚴重的問題。弄不好的話,甚至會引起很嚴重的群體性事件!”廖明明開口就是一個王炸。
“哦?廖縣長怎么會這么說?美食街項目是有些操之過急。但如果要說會引發群體事件,是不是有些夸張?”周嚴問。
廖明明皺著眉,似乎在組織語言。停了一會兒才說:“周書記,你來的時間短,平常接觸這個項目可能也不多,不是太了解具體情況。”
“按照這個項目的整體規劃,要拆遷的地方包括縣城中心,東門,西門和南門,幾乎就是要拆掉大半個城。涉及的拆遷戶至少有兩三萬。規劃中要在北門以及北門外擴地帶,建一個建筑面積超過一百萬平方米的超大社區,用作拆遷戶的安置。”
“周書記,我是不懂房地產,聽李德智說你以前在臨海集團的地產公司搞過開發。你說說,這么大體量的住宅區,就是桂城都沒有吧?這得花多少錢?而且,即使建成了,老百姓真的會愿意都搬到里面去住?”
“就憑咱們興南縣,搞這么大的社區,有那個管理能力?”
周嚴搖頭:“桂城現在還真沒有人敢建這么大的社區!不過也許人家財大氣粗呢!我看資料,人家可是有好幾個國際財團撐腰的。”
“只要肯花錢,把社區弄的好一點也不是難事!”
廖明明撇嘴:“什么財大氣粗!只會說大話!這兩個月,我每周都要去北門看看。除了幾臺挖掘機在那里東挖西挖,根本就沒什么要開工建設的跡象!”
“以前只拆東門那一小塊,涉及的拆遷戶不多,還沒什么影響。現在他們要全面開花,連社區和街道都發動起來了!這要是一兩萬戶都短時間內被集中拆遷,縣城又沒有過渡房和安置房,難道讓老百姓睡馬路?不鬧事才怪!”
周嚴想了想,還真是這么回事,不禁奇怪道:
“這一點,縣委縣政府不會想不到吧?難道沒有預案?”
“哪來的預案!你看看街上的標語,什么‘我們吃糠咽菜,造福子孫后代!’,什么‘苦一代,富兩代,建設現代化大興南!’,他們想的是一邊建設安置小區,一邊動員老百姓投親靠友,自己解決!”
一句話把周嚴說的笑起來,這些標語他也看到過,只是沒有朝拆遷安置問題上聯想。
廖明明白了周嚴一眼:“你還笑呢!這事情真的很可怕!”
“而且問題還不止這些。北門那片地,為了繞開審批,縣里是化整為零,分成十幾個小地塊批給盈興置業的。”
“因為屬于美食街配套的安置用地,價格非常低,幾乎就是白送。盈興置業拿著這些地,在幾家銀行做抵押貸款,再加上縣里幫他們協調的經營性貸款兩億多,他們的投資還沒見到一分錢,已經先從這個項目上拿了好幾億!”
“我聽說現在拆遷戶也沒有給錢。打的白條,要三年以后才兌付,這是誰的主意?”周嚴插了一句。
廖明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像是要壓壓火氣似的:“集體決議唄!縣里哪來這么大一筆錢!只能拖著!”
見周嚴皺眉不說話,廖明明指指周嚴的頭:“這個事周書記可是有責任的!”
“怎么還賴上我了?”周嚴笑。
“本來計劃是先拆遷東門石牌樓那一片。結果被你這么一鬧,變成了全面開花。周書記,你這是無形中激化了矛盾!”
周嚴無語:“廖縣長亂扣帽子了吧?欲加之罪的很明顯啊!”
“這些問題,難道就沒人提出不同意見?而且我也很奇怪,興南上上下下,似乎都對這個項目充滿信心,一點都不擔心項目會出問題,這種樂觀的基礎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