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德寶跑路去了南邊,拆遷公司也被取締。原來跟著周德寶的一些人,坐牢的坐牢,洗白上岸的洗白上岸。
另外有些人則繼續混著,并逐漸“嶄露頭角”,自己當起了大哥。
杜瘋子全名杜家富。因為這個名字太有鄉土氣息,完全不符合混社會的氣質。所以杜家富更喜歡別人叫他杜瘋子。
瘋子嘛,不計后果,也不怕后果。這才夠牛逼。
杜瘋子自從上次在東門拆遷時,作為隊長被周嚴當眾揪出來。事后在公安局吃足苦頭后,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把這當成奇恥大辱。發誓一定要找機會給周嚴一個好看。
不過隨著后面一系列的事情發生,杜瘋子便不再提報復周嚴的事。
他是瘋子,不是傻子。
而且瘋子也是怕神經病的。
瘋子只是缺乏理智。而神經病,那是沒有理智。
缺乏理智的杜瘋子此刻很郁悶。
已經自己當大哥了,竟然因為收保護費就關進看守所。這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恥辱。
縣里新開的兩家歌舞廳,有一家就開在他的地盤。
他按照江湖規矩收了兩次保護費,就“莫名其妙的”被抓,罪名是敲詐勒索。
平時拿足他好處的警察忽然就翻臉不認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
杜瘋子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這個歌舞廳背后一定有大人物罩著。
但罩著就罩著唄,你把話說清楚不就完了?怎么前腳交著錢,后腳就把自己弄進看守所呢?!
“杜瘋子!你別鬧,安安穩穩的!等進了檢,你賠點錢,少判些,很快就出去了!”
“有人就是要讓你們吃點苦頭,知道厲害。懂了吧?我們都惹不起的那種!”
看守所的管教給杜瘋子做思想工作,透露出來的信息也驗證了杜瘋子的猜想。
他們這樣的“大哥”,在某些人眼中,連蝦米都不算。連和人家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哪怕像他的大哥周德寶那樣,有點小靠山,也是一樣。
這種“殘酷的現實”讓杜瘋子很煩躁,很不甘心。
“嘭嘭嘭”。有人在外面踢鐵門。
這是管教開門前的信號。
號房里的三十幾個人像是遭到鱷魚襲擊的鴨群,噼里撲隆的一陣忙亂,各自找位置站好。
興南縣看守所條件很差,都是平房。
每個號房按規定關十二人,如今“生意太好”,都是超員。
杜瘋子呆的這個號房,就足足關了將近四十人。
號房里兩塊鋪板。杜瘋子作為號長,帶著四個人占據其中一塊。
另一塊鋪板上則擠著十幾個人。其余的,睡在地上一部分。
混的最差的,只能睡在鋪板下面。
當然,不睡覺的時候,那些人也是要鉆進鋪板下的。
人實在太多,如果這幾十人都在外面,那逼仄擁擠的號子里,估計連轉身都有困難。
厚重的鐵門被打開,外面帶著涼意的晚風吹進來,給悶熱的號子里帶來一絲清涼。
杜瘋子都不禁朝外伸了下頭,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杜瘋子,出來!”開門的是看守所的所長盛長貴。
“盛所,是不是放我回家?”杜瘋子涎著臉賠笑。
“少幾把廢話!出來!還放你回家,你怎么不說送你去帝都開會呢!”
盛長貴不耐聽的說著,朝后退了一步。號子里的味道實在太難聞。
“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