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自助餐廳出現大量有關吉鋼改制的資料。等工作人員發現時,很多考察團的人以及媒體記者已經看到那些資料。
“既然已經來不及阻止,那就不要管。現在做任何事,都會被解讀成心虛。”
“大方一點,如果有人問,就說別有用心的人搗亂!”
汪同民沒有過多思考就做了指示。
“下作!”
掛掉電話,汪同民狠狠地吐出兩個字。這筆賬,已經自動被算在姜斌頭上。
姜斌自然不知道自己頭上又多了一口黑鍋。當然,對于大局來說,這樣的黑鍋根本無所謂。
這是一場豪賭,或者說,這是姜斌政治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投機”。
贏了前途一片光明。輸了,大概就是提前被踢到角落去養老。
房門被敲響。
“領導,武警的車在樓下了。”
姜斌點頭,深深吸口氣,大步走出房間。
吉鋼一號高爐車間大門口。
名叫宋鵬的混混從吉仁手里接過一疊錢。在手里拍拍,吹聲口哨:“哥們兒,我說的是五千塊一個人,你們現在來了四個,錢可是不夠!”
吉仁旁邊疤臉漢子手已經伸向腰間。
吉仁卻跨前一步,不著痕跡的擋在疤臉漢子身前。對宋鵬低聲道:“你是想拿我們當肥羊?”
宋鵬撇撇嘴:“聽你們口音,根本就不是本地人。寧可花錢也要進去當保安......”
“呸!”
粗鄙的吐了口濃痰,宋鵬不懷好意的笑:“我不管你們想干什么,總之肯定是見不得人的爛事!”
“今天很多大領導要來,你們不會像好萊塢電影一樣,玩刺殺吧?”
吉仁勉強笑笑:“刺殺領導,有什么好處?”
宋鵬贊同的點點頭:“只要腦子不是被驢踢過,那就不會。算了,你們干什么我管不著!給錢就帶你們進去,沒錢就快滾!”
吉仁猶豫一下,又拿出一疊錢,接著把脖子上的項鏈摘下來,一起遞給宋鵬:“身上就這么多錢。加上這條項鏈,足夠了!”
宋鵬接過來看看,露出滿意的笑容:“哥們還挺上路子!那行,我也免費提供個消息。”
“現場會聽說是在總廠開。你們要想玩什么花樣,這個高爐車間可沒花頭兒!”
“我知道。我們就要進這里!”吉仁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行!別到時候跑錯地方怪我!反正錢是不會退的!”
宋鵬招招手:“走吧,趁著領導們還沒來,趕緊進去。”
吉鋼家屬區通往生產區的每條路上,此刻已經站滿了警察。
越來越多的工人被堵住,但沒人吵鬧。
擠滿人的路上,竟然有種詭異的安靜。只有高音喇叭在一遍遍播放著通知。
“除高爐車間和廠部各科室外,其余分廠放假一天。請大家自覺配合......”
放假的通知昨天就已經公布。
但今天人們依舊走出家門,為他們自己的命運做最后的抗爭。
得到工人聚集的消息后,更多的警力被派往各個路口。
家屬區東側,圍墻已經被推倒。無數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人從各個家屬樓向這里匯集。
人群像一道沉默的洪流,穿過樹林,沿著小路涌向生產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