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驟然響起,打斷了吳常健的沉思。
吳常健輕輕吸口氣,已經猜到這是誰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蒼老聲音。
“常健啊,小斌最近鬧的有點不像話。你要約束一下。”
“是我疏忽。我已經準備讓他回來。近期都不會再讓他亂跑。”
吳常健恭敬的答道。
“那也不必。年輕人閑不住。如果他想玩,就去川西或者北邊。江省這么一鬧,已經引起反彈。”
“常健啊,政治上,每上一個臺階,就會看到不同的風景。你現在一腳踏進中樞的臺階,可能以為已經看到了高處。”
“我和你說,并沒有。只有你真正站上去。才會明白自己以前都是錯覺。”
“臺階下面,是你在尋求力量。臺階上面,是你掌控力量。你現在覺得棘手的事情,那時候也許只需要一句話。”
“你和陸海在江省爭來爭去,占不到什么上風。只有等你真正上了臺階,才會游刃有余。”
吳常健連聲答應。老人看似在講道理,實際上是在表達不滿。一定是受到了某些壓力。
果然,老人接著說道:“已經有人和我談過你的問題。覺得你還不太成熟。”
“什么是不成熟?”
“不成熟就是事情還沒做,就已經人盡皆知!像黃埠鎮這樣的事,操作的好,是一步妙棋。”
“結果事情還沒做,就被人反將一軍。臭棋!”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已經打過招呼,事情到此為止。”
“我手里能用的已經不多,經不起幾次折騰的。”
吳常健默然。
好一會兒,吳常健才試探著問:“您老給了什么?”
“這不用你操心。該讓步的時候就讓步。絕不能因小失大。眼光要放長一點。”
“還有,那些小孩子的把戲你別去管。讓年輕人自己折騰。”
“你關注一下江省紀委書記的人選......”
三泰公安局會客室。
周嚴親自泡了杯茶遞給吳斌。
“吳公子,稀客啊稀客!”
“您能來三泰這種窮鄉僻壤做客,真是蓬蓽生輝,揮之不去,去年今日此門中,還有汪淼,覃奮......”
張小樂一手拿著幾張紙,一手拖著牛自武剛好進門。
聽到周嚴在胡扯,忍不住大笑:“你不是說明天就要把他放了嗎?還有時間磨嘴皮子!”
周嚴回頭瞪了張小樂一眼:“什么叫放了?叫恭送!”
“我要磕著頭恭送吳公子!求他放過我,別再瞎幾把折騰。”
吳斌有點不安。
周嚴的表現根本不像一個縣委書記,倒像是個神經病。
一個發病中的神經病會做出什么事,吳斌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方面,他真的沒有經驗。
門再次被推開,呂進走進來,順手把門反鎖。
“去墻角蹲著。”
呂進臉上帶著笑,從張小樂手里把牛自武拉過來。
牛自武看看面無表情的吳斌,乖乖走到墻角蹲下。
周嚴哈哈大笑:“媽的!老子就是明天被撤職也值了!說出去誰會信?”
“周嚴,想怎么樣,直說吧。你和我暫時誰也不能把誰怎么樣,何必演戲呢?”
吳斌挺了挺腰,盡量控制情緒。
“沒有演戲。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