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集團的體量足夠大，股權結構復雜，而且肖科手里有無數空殼公司。”
“確切的說，天岳集團是吳家的現金搬運工。”
彭俊雄看看周嚴：“是不是不明白？”
“我也是研究了很久，還請教過專業人士，才弄清楚其中的關竅。”
“舉個例子。一個面包，賣一百次，面包還在自己手里。所有的錢都是合法的。”
“理論上來說，可以是一百次，一千次，無數次。”
“甚至用一個面包，換一個國家。”
“當然，是理論上。現實中不可能，也沒必要。”
周嚴不耐煩：“別故弄玄虛，直接說。”
一個價值一塊錢的面包。從岳陵出發，在全國各個省份跑一遍。
每經過一個省，就在不同的貿易公司之間完成個一次或者幾次轉手。
假如面包的最終目的地是桂城。那么這個面包到桂城時，可能已經創造了一百塊錢的賬面流水。
每一個參與轉手的貿易公司，把這個面包的交易好好包裝一下，套上符合政策的殼子。可以向當地銀行申請至少十塊錢的貸款。
包裝的方法更簡單。面包，可以在購銷合同中變成奶油面包，果仁面包，面包生胚，酵母菌試驗原料
假如參與的公司有一百家，每家公司能貸出十塊錢。
價值一塊錢的面包，至此就套出一千塊錢的信貸資金。
套出來的這一千塊錢，一部分通過各個銀行之間不同的利率差，完成存款，貼現，實現套利。
資金在銀行系統中，完成三步曲，洗的干干凈凈。
對銀行來說，這一千塊錢，在存款部門和貸款部門之間來回折騰，同樣合法合規。
只不過，最終可能變成了不同銀行賬面上的一百筆合法存款。
玩的就是錢生票，票生錢的游戲。
整體看下來，一個面包，最終可能成為一百筆合法交易，成為一百筆存款，一百筆貸款。
至此，經濟有活力，金融有創新，官員有政績。皆大歡喜。
整個游戲中，只有國家是真正買單的。
國家的錢也不是憑空來的。是依靠稅收。
誰是交稅的？
把價值一塊錢的面包，換成價值一億，百億的標的物品呢？
不用細思，也極恐。
更恐怖的是，這種玩法不是一次性的。是可以簡單復制粘貼，持續發展的。
當然，也會有另一部分信貸資金直接賴賬。反正都是空殼公司。
“天岳集團，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資金搬運服務商。”
“通過遍布全國的分支機構和關聯公司，以及無數的空殼公司，幫助吳家完成這一套流程。”
“吳家需要提供的，不過是一塊錢的面包，以及為整個游戲保駕護航的權力。”
“據我所知，現在岳陵的領導，頭疼的很。”
“我剛剛說的，理論上是可以永遠玩下去。可理論畢竟是理論。”
“一塊錢的面包，玩的再復雜，本質也還是一塊錢的面包。總有玩不下去的時候。”
“只要有一個環節出問題，就是雪崩一樣的毀滅。”
“但岳陵那邊的領導，明知道危機就在眼前，又無可奈何。”
“別說惹不起吳家，就是惹得起又怎么樣？這些年的經濟數據，有多少水分？”
“水分擠掉的后果，誰敢承擔？”
彭俊雄侃侃而談，似乎忘了自己階下囚的處境。
周嚴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按你的說法，天岳集團把自己弄成一個服務商，應該不會只為吳家服務吧？”
彭俊雄笑笑：“那當然。”
“吳家可以在岳陵賣出一個面包。徐家就可以在冀省賣出一塊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