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府城外的一處山坡上,白夫人靜靜地站在一塊凸起的大石上。
遠處,巨大的工棚里,一群工兵正在忙忙碌碌。
狗臉站在白夫人身邊,小臉上滿是迷糊。
“娘娘,他們在干啥呢?”
“造船。”
“啊?造啥船啊,這么大?”
“造大船。”
狗臉更加迷糊,抬頭看了看白夫人平靜的面色。
“娘娘,他們造這么大船干啥用?”
白夫人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往停在山坡一邊的馬車走去。
“走吧,去城里看看。”
狗臉吐了吐小舌頭,只得快步跟上。
黑色的馬車隨即啟動,順著山坡往上林府城行去。
白夫人的馬車停在上林府城外的一處小樹林。
趕車的老者依然坐在車轅上,白夫人則進了城門,緩步在街道上走著。
她身后一邊是狗臉,一邊是那黑巾遮面的女子。
三人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還有街邊兩側鱗次櫛比的店鋪。
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每個走過她們身旁的人,臉上或平靜,或喜色,或滿足,一個個皆氣色紅潤。
那黑巾女子湊近了白夫人。
“娘娘,感覺他們很滿足的樣子。”
白夫人不動聲色:“都是裝出來的。”
狗臉低聲嘟囔著:“不像裝的呀...”
三人繼續前行,一路上各種攤販都忙著跟人討價還價,一臉熱情地向路過的人招呼著。
白夫人在一處小攤子前停住,俯身拿起一枝銀簪。
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立刻堆起笑臉。
“哎呀,這位夫人的眼光真好,這可是大匠打制的精美銀簪,全大宗獨此一份呢。”
白夫人淡淡地問:“多少錢?”
“俺做生意可是童叟無欺,不多要您的,只需三兩銀子,您拿走便是。”
狗臉在一側大聲道:“三兩?你怎么不去搶啊,趕緊的說個實在價。”
“嘿,既然小哥說話了,您給一兩成么?”
站在他攤子前的三個人,一齊搖頭。
老者臉上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
“二百文,不能再少了,賠本賣您。”
“你能賠本?”
“嘿嘿,今兒您是第一樁生意,便宜您了。”
白夫人盯著老頭:“五十文,多一文也不要了。”
老頭一臉苦相:“哎呀夫人,您如此富貴模樣,咋砍價這么狠呢。”
白夫人將銀簪放下,轉身就走。
“哎哎,夫人,成交成交,第一樁生意不能黃啊,俺賠了血本了...”
白夫人沒有轉身,只是停住了腳步。
黑巾女子連忙從腰間摸出塊碎銀,捏了捏拋給狗臉。
狗臉接了銀子,遞給老頭后,將銀簪取了。
三人繼續往前溜達。
黑巾女子低聲道:“娘娘,五十文,這簪子肯定是假的。”
“知道是假的,五文也不值。”
“那您還...”
白夫人笑了:“既然出了價,就不能反悔,盡管知道受騙也是該著。”
“娘娘,您太善良了。”
“都是窮苦百姓,何必計較。”
她們說著話,突然有一個半大小子,快步從一側走過。
他與白夫人錯身時,身體一歪撞向白夫人的肩膀。
白夫人沒動,黑巾女子卻一伸手將半大小子抓住了胳膊,往旁一帶。
那半大小子張嘴呼痛,卻全身不能動彈。
黑巾女子將半大小子手里抓的一只錦囊取回來,一臉的冷笑。
狗臉吆喝道:“小偷,該死。”
黑巾女子拼起二指,剛要戳向半大小子的心窩。
“算了,都是被生活所逼,放他走吧。”
黑巾女子只好松手,那半大小子僵麻的身體頓時一暢,一臉驚恐地踉蹌離開。
“娘娘,他身上有些力氣,不像餓著的樣子。”
“不是生活窮困,誰愿意去做小偷。”
“可是...”
“沒有可是。”
黑巾女子不敢再說。
三人繼續前行,穿過熱鬧的街市,前面有一座高大的門樓,許多進進出出的人,顯得十分忙碌。
她們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
門楣上掛了一個巨大的橫匾,上書四個金色大字:清豐銀業。
黑巾女子笑道:“沒見過如此熱鬧的銀莊呢,是在擠兌么?”
白夫人搖搖頭:“不像是擠兌,都抱了東西進去,空著手出來,是存儲。”
“對哦,聽說這個銀莊存銀子是給付利息的,很是怪異,不知他們是如何賺錢?”
黑巾女子皺眉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