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漆黑的夜,又抬手看了看腕表,轉身離開露臺。
那只馬克杯,被放在護欄平臺上,一口未動。
金色液體,在黑夜里流光溢彩。
……
陸驍與范克勤在一處野生公園見面。
冬天寒冷,這里幾乎沒有人來。
陸驍筆直朝著一處長椅走去,那里坐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頭壓得很低。聽見腳步聲男人站了起來,伸手抬了抬鴨舌帽,望著矜貴的男人。
范克勤擠出一抹笑:“陸總真是好膽量。”
陸驍望著他,看見他褲袋里的形狀應該是把刀,不以為意地笑笑:“你約我見面,應該是有求于我,我為什么要害怕?說吧,說說你的條件,看看能不能讓我心動。”
這位姓范的,也是深諳人心:“陸總能來,說明心動了。”
陸驍仍是笑笑,從大衣袋里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含在唇上,低頭攏住風點火吸了一口,隨后淡青色的煙吹散在夜風里,一氣呵成。
范克勤眼巴巴看著,聲音很輕:“陸總,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許于微那個臭婊子,這輩子我不能和您說上幾句話。我是個粗人,我開門見山,我來找陸總是走投無路了。陸橙橙是我的女兒,但是許于微這個賤人不告訴我,一直到、一直到我把孩子賣了,賣了小半年她才告訴我。”
陸驍眼瞳一縮,有幾分震驚。
范克勤黝黑的臉,出現兩抹淚痕。
他抬手擦了擦,接著說:“我得到消息就趕回了沁城,去找當初那戶人家,但是人搬走了,我找尋了好幾天都找不著人。有人說,橙橙被打斷腿弄到外地討飯了,有人說給她找了戶人家,我想找但無從找起,我又是通緝犯的身份,所以我來找陸總,只要陸總幫我找到橙橙,給她找個好人家,哪怕是福利院都行,我自愿自首指證那個臭婊子,讓陸總出口惡氣。”
陸驍并未直接表態,就只是靜靜看著范克勤,緩緩地吸著香煙。
半晌,他淡笑:“我為什么幫?你盡早落網。”
范克勤盯著他。
倏爾,男人筆直跪了下來。
他垂首低入塵埃:“算是我求求陸總,算是我求陸總發發善心,救救橙橙那個孩子。我有罪,許于微有罪,但是那個孩子很天真可愛,她是無辜的呀,父母的罪惡不該由她背負,何況她姓陸,這不是和陸總有緣么?陸先生算是我求你,橙橙是我的獨苗,是我親手毀了她,我不能給她什么了,我只有這條命,只有不值錢的自尊,現在陸總叫我去死,我都愿意。”
范克勤緩緩抬眼,盯著陸驍:“請陸總想想,葉小姐曾經說過的高山流水。”
男人悔不當初,伏在地上,手掌握成拳頭拼命地砸在水泥地上。
很快,手掌就血肉模糊了。
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痛,想到小女兒流落在外頭,下落不明,他就焦灼得睡不著覺,整整一周時間,他加起來睡不到十個小時,他幾乎要瘋了才找陸驍。
陸驍仍是靜靜的——
內心,卻想著那四個字,高山流水。
是葉傾城的高山流水。
陸驍嗓音很低:“我可以幫你,但是要加點價碼,我會給陸橙橙找個好的人家,但是你這輩子不許出牢獄,以后,忘了她是你的女兒。”
范克勤抬眼,黑色的臉上,有一抹奇異的亮光。
他似乎明白了。
順著陸驍的目光,他掏出褲袋里的短刀。
陸驍將刀放進范克勤的手里,讓他握住了,姓范的全身發抖:“陸先生,我怕……”
嗤,是刀鋒刺過皮肉的聲音。
鮮血,從陸驍的腹部淋下來,淋漓不盡。
觸目驚心!
遠遠的,似乎有警笛聲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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