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抱著祝妹走了,小荷也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了。
從此以后,她終于不用再和大馬綁定在一起,一言一行都受其掣肘了。
真是諷刺,從前的她,做夢都想嫁給大馬,到了如今,大馬已經成了她人生大道上的攔路石。
一時之間,花草樹木,滄海桑田。
清風拂面,她只覺得人事變遷之快。
她其實很明顯地感覺到,方才祝妹這般作態實際上在隱瞞什么。按照方才仆役們的表現,大馬接觸祝妹猶勝,祝妹不知道在大馬腦中灌輸了什么,大馬才會覺得,他和她都欠了祝妹甚多。
祝妹到底灌輸了什么呢?
小荷很好奇,但是仔細想來也不難猜。
祝妹能向大馬施恩的事,最重要的攏共才一件,那就是那年大馬受重傷。當年恰好一神醫游歷青州,曾在張大夫的醫館會診。
她三跪九叩,請得了神醫。
診費高昂,她又幾乎借遍了青州大小道上的子錢家,甚至典當了她身上唯一那塊玉佩。
當年被債主逼急了,她冒險上山時,曾給大小債主劃過血押,以自己培育最珍惜的花草為抵押,求債主們不去找大馬和祝妹的麻煩。
她又囑咐祝妹,好好照顧大馬,藥是備齊了,人是打點過了,甚至還給了留了自己最后的一點銀錢。
若是大馬醒來,問及她去了何處,不必隱瞞,老實交代就好。
誰知她遭遇野狼群,被咬成了重傷,被困山中半年。
回來之后,正遇到大馬祝妹成婚——她身心都受到巨創,大馬人雖回來了,可心永遠留在了祝妹那里,兩人離心離德。
她一直以為,大馬是知道她這半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可如今,不一定了。
其實在方才大馬離開前,她是想把這個癥結給解開,告訴大馬當年的實情。
可瞥見大馬懷里的祝妹,她又打消了這根念頭,祝妹長年累月在大馬面前歪曲事實,想必廚房總管孫林也在從中幫腔作梗,加之廚房眾人的作偽證,她這張嘴又能有多少可信度?
怕不是大馬信都不信,還以為她又在惡毒搶功。
不過嘛,小荷望著大馬離去的方向,那是去張大夫醫館的方位。
張大夫啊,他這人最是耿直執拗,也正是這種執拗之人,會一直追著她一個人咬著要診金。所以當看到大馬抱著祝妹去他那里,不知會爆出怎么樣的事實。
小荷嘴角蔓延笑意,謊言構筑的一切,總有一天會被戳破。就像是如今祝妹在府中的名聲,當年有多好,現在就有多壞。
而她,就站在這些謊言吹成的泡泡前,一個一個地戳。
此時人們吃了飽飽的瓜,該散的都散去了。
夏月看了眼之前就離去的踏梅數人,慢悠悠把瓜子收進錦囊里,找到了小荷,“今日之事,我不用說,自有人會跟三小姐說。”
“不過,依著三小姐的脾性,她不一定會收拾祝妹。”
小荷點點頭,她懂,臭味相投嘛。
“不過那祝妹曾在三小姐面前提到過——”夏月瞧了一眼小荷身后重新戴好帷帽的男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耳語,“她向三小姐提過你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