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奇怪了,前段時間見到小荷,她不是還說,就要和大馬成婚了嗎?
怎么到了大馬這里,就是早就和休憩室的小姑娘在一起了。
張大夫心頭有一股火在蹭蹭蹭往上竄,但他還是能冷靜地詢問,“她于你,有何恩情?”
大馬本就苦悶,聽著張大夫這樣說,忍不住去傾訴。
畢竟當年那些藥還是張大夫開的,如果是張大夫,一定能明白他的苦衷。
“您可還記得當年我落馬重傷?”大馬問道。
張大夫的拳頭,在衣服下面握緊了,他看著又游回來的小鴨子們,心境變了,仿佛那是一群油酥鴨。
“當然,你當年傷成那樣,我可救不了。”張大夫的聲線,在平靜里狠狠平靜著,“還是我師兄替你看的診,他診金貴,你的藥費更貴。”
大馬一陣恍惚,心頭一瞬間充滿了對祝妹的一腔柔情,“是啊,連我都難以想象,祝妹為了救我,付出了多少……”
“哪里像小荷,一看我不行了,就自顧自跑了。”大馬垂眸自嘲,當年明明她才是自己的愛人,最后卻要祝妹為她兜底。
之后,還做了那般傷害祝妹的事情。
張大夫快呼吸不過來了,他瞪著又游過去的鴨子們,仿佛在瞪酸蘿卜老鴨湯。
“你說說,她是怎么救你的?”張大夫沒有立馬拆穿,他就是想知道,一個人的謊言,到底有多么無恥。
“大夫您不是知曉嗎?”大馬奇怪,“她三跪九叩蘇神醫為我診治,借遍了所有人為我籌藥費,還親力親為地照顧我,徹夜不睡自己累得雙唇蒼白,暈倒了過去……”
“那段時間,小荷跑了,我又傷了,只有她……”大馬深情回望,仿佛隔著白墻,望見了躺在床上的佳人,“孫林總管警告過我,祝妹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不能辜負她……”
“甚至,她還為我煮野山參粥,那野山參,是她每天天不亮,就去附近的山中挖的……十個手指頭全都挖出了血……”
就在門前那群鴨子全部變成紅燒鴨的那一刻,張大夫終于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先是撣了撣衣服上的灰,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一拳打在了大馬臉上。
“不要仗著你不是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張大夫一個瘦弱醫者,力氣還是很大的,“那野山參是你爹我,看在小荷的面子上送的!”
大馬驟然被打,直接跌坐在了門前。
他被打得很懵,心底有氣,更多的是聽不懂張大夫說的話。
什么叫野山參是張大夫送的?明明那野山參是祝妹……天不亮就去山上挖的……
他還記得她一口口喂他粥時,她溫柔又害羞的表情。
還記得孫林在他們旁邊打趣,說是祝妹熬了多久的粥,這情誼他怎么能還得了。
“三跪九叩的是小荷,借遍所有人的是小荷,在醫館徹夜徹夜照顧你的也是小荷!”張大夫不顧一切地怒吼,把拳頭打在了大馬臉上、身上。
這年頭,讀書人也是要略通一點拳腳的,不然出去真的很難混。
大馬本可以反抗,可他聽著張大夫的話,濃眉緊緊皺起,他怎么也聽不懂,聽不懂張大夫的話,什么叫……什么叫……
那些都是小荷做的?
這怎么可能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