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不過是個廚房的副管事,一來不和韋惜雪沾邊,二來也不是韋家那幾個最得寵的奴仆。
如今宋如枝敬小荷兩分,不過是她花種得好,對于韋府還有利而已。
小荷瞬間明白,自己要再釋放出一張牌來,讓宋如枝看到自己的價值了。
真是個聰慧的小姑娘呀。
“不敢稱稀客,小荷不過是一介奴婢。”既然宋如枝如此介意尊卑,小荷也能夠足夠謙卑。
“小荷見姑娘如今深得夫人喜愛,也為了姑娘高興。”
宋如枝搖搖頭,“不過是如枝曾在京中居住,多了些不堪大用的消息,才多引了幾分姨母的關注罷了。”
這句話倒是事實。
“小荷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小荷躬身。
“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宋如枝鼓勵。
“若是如枝小姐只有世家消息這一張牌,早晚會用盡。”
如今韋夫人這般低姿態,不過是因韋家連世家的腳都沒舔到。
就算韋家富貴滔天,這個世道上,世家就是看不上商戶。
韋家連點好點的世家資源都買賣無門,不過只要他們進了這個門,幾乎任何資源都將傾瀉而來。
到那個時候,宋如枝也沒用了。
宋如枝的臉色有點白,她沒有想到,小荷也能想到這一層來。
她顯然是只曉得,故而故意稱病,把自己所知的消息一點點放出。
就是在延緩消息耗盡的時間。
“不知小荷姑娘,有何辦法?”宋如枝試探著問道。
“商人無利不起早,若是如枝小姐,能持續不斷地對韋夫人有用,那便能行。”
宋如枝花了很大力氣,才憋住了垮下去的嘴角。
她當然知道這一點,可她身上,再沒有可以利用的點了。
她知道一開始姨母接自己過來,是圖她家的錢。可她實在是太小了,父母去世得又太過突然,她的財產皆被族中父老搶奪了去。
雖說官府質押著大部分財產,可族人阻攔,她根本也得不到。
小荷見宋如枝無奈又崩潰的模樣,這才慢慢道,“不需要您一直對韋夫人有用。”
“我聽過一句話,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利益只是一時的,而一個母親的孺慕之情,卻是終身受用。”
“小荷愿為如枝小姐提供那一時之手段,助如枝小姐獲得夫人喜愛。”小荷朗聲,跪到地上。
宋如枝深深看向小荷,“你所求為何?”
小荷定了定,沒有說話。
“怎么,有什么不能說?”宋如枝疑惑。
小荷深深閉眼,這個愿望作為一個奴婢來說,真的大逆不道。
她上輩子爬了這么遠,可還是一個隨時被推出去送死的小奴隸。
韋惜雪讓她走東,她不能走西。
她想認字學文化,韋惜雪防著她,她就連一個愿意教她的師父都找不到。
大馬死后,她其實也有想過放縱一些,找一兩個男人玩玩。
韋惜雪為了在陛下面前裝得好點,她連個吃對食的太監都找不到。
小荷過夠了被人當提線木偶的生活了,她就這么跪在地上,身雖卑微,心卻不死。
“我想要自由。”
“如枝小姐,不怕您笑話,我想要我的那張身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