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方才去了醫館,交代事宜。
回到韋府之時,發現府邸正門圍滿了馬車,還有不少官兵護衛。
他心知這是護送貴人們的車駕,便毫不猶豫走了偏側的小角門進入。
沒走多久,他就碰見了支支吾吾而來的云錦。
“你說,小荷叫我?”謝淮淡淡開口,他的目光猶如鷹隼一般,掃過這個小姑娘。
云錦渾身一瑟縮,心頭打鼓。
謝淮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這云錦是宋如枝的丫鬟,莫不是宋如枝又出了什么餿主意。
“對對,就在谷雨宴那邊。”云錦在袖子下握住拳頭,“阿松哥,你跟我走吧。”
謝淮內力極好,他只稍稍釋放威壓,便能察覺到宋如枝躲在一旁的灌木叢中,注視著這邊發生的一切。
他覺得此女煩極了,若不是她還沒有對他們夫妻倆造成妨害,他早就想找個機會結果了她。
他心知這一切都是宋如枝的詭計,宋如枝就是故意推了眼前的小姑娘出來,對著他說謊。
他大可以不去,可對方提了“小荷”二字,無論真假,都仿佛拿住了他的七寸。
謝淮并沒有拆穿,而是跟著云錦一同往谷雨宴走。
他當然知曉,去谷雨宴中,貴人多、官兵多,他被認出來的幾率極大。
可事關小荷,他不得不去。
小荷身份太低了,就連宋如枝這樣的半個主子,都能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他怕她真的遇到什么危險。
他內力極好,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一路上都緊繃著意識觀察。他如今身份敏感,萬分不能被發現,更不能連累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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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小荷打起精神,想要站好最后一道崗。
她的人還在,心已經飄遠了。
方夫人壓軸出場,被幾個婢女小心翼翼地攙扶了過來。
方夫人頭戴珠玉抹額,身著牡丹花紋的金線織錦,明明看著老邁,偏偏愛俏地薄涂紅妝,頭上插滿珠翠。
小荷能夠看出,方夫人雖然身子已經老朽,可她依舊不服老,想要俏,想要追尋那些逝去的年華。
方夫人長得一張慈眉善目,或許年輕時候就是和善面孔,老了更是與人為善。面對所有人的恭維,她無不笑臉相迎,做出一派其樂融融的大家風范。
可小荷仔細觀察,卻發現她的那些婢女們,無不神情緊繃、戰戰兢兢。
她一瞬間懂了,這方夫人,表面上看不出來,骨子里倒是偽善。
要看一個主人家到底好不好,不要看他表現得如何,去看奴仆們的狀態便知。
小荷身處下層已久,她早已練出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這邊太守夫人雍容走來,親親熱熱地扶過方夫人,說了一些體面話。
一州之中,都督知軍事,太守治民,各自用人。然而如今在越朝,大家都知道地方軍權大于一切。
青州還算朝廷管得住的地方,更西北的滄州、云州、燕州等地,皆由當地都督節鎮,稱一州之節度使,早就不聽那皇帝圣人的命令了。
故而,方見橋雖然現在只是青州軍統領,但實則領都督之責,實權要大于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