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大夫又道。
“不過什么?”小荷連忙抓住張大夫的手。
“我們請不來,不代表對方請不來。”張大夫炯炯有神睇向小荷。
小荷何其聰慧,她稍一思索,立馬跟上了張大夫的思路——
謝淮此去,必定是為人所傷,那人或許傷得更重。
謝淮背上的箭鏃為官府專用,那就說明那人位高權重。
位高權重之人瀕死,定會召來天下醫者,其中極有可能,就有那位神醫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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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早晨,小荷都在替謝淮擦洗。
不知為何,她想要貼緊他的肌膚,只有時時刻刻觸摸著他,才能確認他是真的活著。
真奇怪,她明明恨著這個人的,卻又極度地害怕他就此消失。
到了實在擦無可擦的地步,小荷端著一盆血水出來。
“啁啁!”一只體型碩大的鷹,一見到小荷出來,連蹦帶跳地朝她奔來。
小荷被嚇了一跳,很快她發現,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大鳥并不啄她,而是圍著她,張開自己硬泥結塊的羽毛,像個傻子一樣蹦跳。
“這么傻不愣登的,像阿松。”小荷皺皺眉頭,努力觀察。
不像冷漠留信的皇子謝淮,像對她特別好的假哥哥阿松。
大鳥似乎聽到了什么令它歡喜地話,跳得更加癲了。
就在小荷僵硬著臉,看一只大鷹發癲之際,她的后背突然被撞了一下。
小荷穩住身形,手上的瓦盆差點沒拿穩。
她回過頭來,想看看是哪個沒眼睛的撞了自己,迎面而來——
是一根巨大的舌頭。
一頭像在泥地里打了幾天滾的馬駒,趁機用舌頭狂甩小荷的巴掌小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荷徹底打翻了瓦盆。
大鷹看見小荷大呼小叫的模樣,扇著翅膀大聲叫:“嘎嘎嘎!”
活像——在嗤笑她一樣。
小荷的火氣蹭蹭蹭就往上冒,這兩個小家伙,她敢確定,一定是那個該死的謝淮的種!
他人都躺了,還生兩個禍害出來折磨她!
“閉嘴!”小荷一睜眼,瞪了那匹馬駒一眼,毫不留情伸手,物理合上了它的臭嘴。
“你也是。”小荷給大鷹遞了個眼刀。
一鳥一馬立馬就乖覺了。
莊子里的大家嘖嘖稱奇,這一日多來,兩個小家伙跟著謝淮一起不吃不喝的,一點不理人。
大有小主人死了,它倆也不茍活的氣勢。
沒想到小荷一來,一鳥一馬就開始發癲。
更沒想到,小荷就這么兩嗓子,就把兩個這么有靈智的小家伙統統收服了。
“小荷姐姐,好厲害呀!”徐阿香跑過來,有點畏懼地看著眼前比她還高的高大馬匹,“它之前都不理我、不吃飯,更不會跟我玩。”
“我們都以為它倆是個高冷性子,沒想到這么活潑!”
小荷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眼兩個快樂發癲的小家伙。
她突然記起了上輩子,那時候謝淮身邊,沒有鳥也沒有馬了。她聽到前朝那邊,說陛下登基后,給戰死的功臣們立衣冠冢。
小宮女們笑成一團,“聽說啊,這些衣冠冢里,還把一只鳥的鳥喙,和一匹馬的鬃毛給合葬了。”
“嘻嘻嘻,為什么會把一只鳥和一匹馬合葬啊?”
回到現實之中——
不知為何,小荷的鼻頭,忽地一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