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就會很無語。
只見眼前的兩公婆,癲公大病剛醒,只大喇喇披了件外衣,門襟大開,縱深肌肉一覽無遺。
癲婆只套了個罩紗,胸口血花迸射,直接疼暈了過去。
張文淵嘴角抽了抽,他們這是在……干甚?
他以為昨晚的場景已經夠炸裂了,他以為很久不會再看到比那個更炸裂的場景了。
沒想到今晚,他倆給他又貢獻了個大的,直接刷新了記錄。
他是誰,他在哪里,他在干嘛?
他真的很懷疑,自己在這兩公婆之間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張文淵思緒往回拉,他心頭想到個人,那個人好似沒有從暗室之中出來。
他的眼睛,下意識去找尋——
在石床之上,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人被人扒了外衣,橫七豎八地躺在石床之上,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嘿,張文淵突然心情就爽了。
有人比他更慘。
……………………
張文淵先給小荷涂了藥膏,止住了血。
再轉到謝淮這邊,他正蹲在地上,緊張又關切地看著小荷,“張大夫,你給小荷治啊。”
“治好了啊,輪到你了。”張文淵說道。
“我不重要,給她治好。”謝淮又道。
張文淵:“……”
張文淵瞄了一眼謝淮后背,他一路走,血一路流,非常具現化了那句——
血流了一地。
這人是不是都不知道痛?
“你可知曉,她這心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張文淵嚴肅道。
謝淮一雙桃花眼,定定看向張文淵。
“為了救你,她連取了七日的心頭血。”
“每次都滿滿半碗,你說人到底有多少心頭血呀,她就這樣眼睛都不眨地取啊取的……”
空氣里,傳來指節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張文淵瞥見謝淮下頜線緊繃,緊緊握住了拳頭。
“你刺殺方見橋后,青州藥貴。”
“她把自己存的養老錢都來救你了,那些屯的花也賤賣了,該求的人全求了,甚至還挨家挨戶借了印子錢。”
“你知不知道呀,她一個小奴隸,是要干一輩子活計來還的。”
張文淵深深看了男人一眼:“一輩子都要還債的奴隸,有多苦呀……”
“你不要拿自己的命不當命,你要記住,就算這世上任何人都拋下你、背叛你,她都不會。”
“她是個傻姑娘,只會用命去撈你。”
謝淮胸廓起伏,他肩胛骨處的劍傷崩裂得更厲害了。
他半跪在榻邊,拱起背脊,深深垂首,把小荷的小手包裹了起來。
張文淵看著他把臉埋在了那只小手上,背脊聳動。
過了很久,張文淵才知道——
這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人,他哭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盞孤燈下,張文淵靜靜道:
“師弟,帶著她回滄州吧。”
“等風頭過了,就帶著她離開吧。”
聽到“師弟”二字,謝淮猛地回過頭去,用那紅得嚇人的眼睛深深地盯著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