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小荷過來了之后,小符一日三餐都往這里送,他倆吃得可好了。
小荷可是青州巨富韋府的廚房總管,主人家稍微漏點點,就夠下面的人吃很好了。
今日見謝淮醒了,小符小姑娘可是送了一大桌子菜過來。
張大夫三勸五勸,說了人家會送、人家會送,咱們什么都不用準備。
那個狗皇子,非要熬什么愛心雞湯。
這不是發神經是什么?
他一個小皇子近什么庖廚,他懂個籃子的做飯。
張文淵想起了謝淮殺雞的模樣,不禁渾身抖了一下。
他從未見過這樣凄慘的一只雞,那叫殺雞嗎?那叫徒手劈雞!
然后小符告訴他,雞要用開水拔毛,用開水拔毛!
他直接把雞按進了沸水里,連帶一雙手也按了進去。
這下好了,燙成了豬蹄,還要在那里慘兮兮熬湯呢。
小荷見張文淵一副要笑不笑的無語模樣,心頭疑惑漸深。她又環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發現他們的表情都難以言喻。
很快,她就知道,他們為什么是這個表情了。
緊扣心弦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或許把人放在了心上,導致他連腳步聲都是與眾不同的,她一聽就能聽得出來。
一個身影闖了進來,小荷抬眸,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陛下——
臉上依舊涂著黑膏,質樸常服之外穿戴了一個奴仆穿的圍腰,那圍腰對于陛下來說,有點緊了。
勒得那腰又勁又瘦,偏偏肩背又挺拔開闊,胸廓勾得隨著肌肉線條分明,爆發力十足。
這樣的好身姿,看得小荷有一絲鼻熱。
小荷假裝把碎發挽到耳后,掩蓋這一刻的心慌。
她并不知道,她如今的體內,蘇世的七情已經遍布了全身。她根本抑制不住心頭的一丁點情愛,她的每一絲情動,都會揚溢而出,無從掩蓋。
謝淮的手被層層布條包裹,他依舊穩穩以手掌抬著一鍋湯。
張文淵看得青筋暴起,小皇子是真沒進過廚房啊,他不知道提鍋要提鍋上面的兩只耳朵啊!
他手被燙得還不夠嗎?
鐵鍋之中,棕色的雞湯黏膩濃稠,滋滋地冒著泡,上面還漂浮著一兩縷可疑的墨玉色絮狀物。
謝淮把雞湯端到了正中央,執起湯勺,為大家舀起了湯。
“喝一點雞湯,對身體好。”他嗓音沉沉,仿佛玉石敲擊,好聽得很。
他像是對所有人說的,又好似只看著一個人說。
桃花眼釀著琥珀光,漆黑的瞳仁里倒映著的只有一個人。
張文淵和蘇世聽了這句話,皆是膽寒。
這鍋湯一看就不對勁,鐵鐵有毒,有誰敢喝啊?
小荷心疼地看了眼陛下那被燙成了豬蹄,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心里的感動,不是假的。
別說是雞湯了,就連生刀子,她也敢吞。
她率先端了一碗,細細品了一口,壓下臉上亂七八糟的顏色,感嘆了一聲,“真好喝啊!”
這可是傳說中的御湯,以后喝不了了。
旋即她赴死一般的閉目,一口就干了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