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田敬先那對父母,也在半途身體不支地回了去。
可田淑妃,卻在角落里,堅持到了最后。
…………
整整一夜,太醫們使盡渾身解數,終于在不傷母體的情況下,把孩子帶了出來。
那是個足月的男嬰,產下來的時候已經渾身青紫再無生機了。
所幸母體雖然折損過大,卻依然還保著一條命。
田敬先悲痛至極,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
從昏睡中醒來的莊雨眠,不再說話了,也不再看他。
那往日的嬉笑打鬧、如膠似漆仿佛都像是一場幻夢,夢一醒,月亮又回到了天邊。
執此一生,都不會再下來了。
“雨眠,雨眠,你看看我吧……”高傲冷漠如田敬先,那雙丹鳳眼里,全是痛苦的神色。
莊雨眠像個木偶一般,不言、不語、不看,仿佛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你若是再這般,我便去殺那始作俑者!”田敬先威脅。
可莊雨眠還是不理他,只呆呆地看著屋頂的藻井。
“好好好!”他的大掌掌住莊雨眠的后腦勺,“既是如此,你就休怪我無情了。”
站在田敬先的角度,在那場刺殺里,他只聽到了妾室月月訴說著六皇子謝淮之事。
如今莊雨眠的狀態,于他來說,不過兩個原因:
要么是她還對那個罪人謝淮余情未了,覺得對那人不起;
要么就是那妾室月月,就是罪人謝淮派遣而來的。
他把洛京翻了個底朝天,追查那月月的底細。他幾乎嚴刑拷問了所有和月月有關的人,卻發現月月從前的所有資料都是假的。
田敬先怒不可遏,這就再次證明了妾室月月背后是有人的,不然單憑月月一人,怎么能把自己的過往痕跡,抹除得如此干凈?
那個人到底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他遣人叫來了內侍監大總管,面對那個位高權重的大太監,田敬先的眼里迸發著滔天怒火,“劉總管,您之前說,淑妃娘娘已為我準備了一批能人異士?”
“是的,必能幫您,鏟除那越朝罪人,謝淮。”內侍監大總管劉子序肯定。
劉子序慈愛地看了一眼田敬先,“還有,世子爺,請節哀。”
“好,我去青州,接管兵權。”田敬先一字一句道,“帶上所有能人異士,誅殺謝淮!”
“將謝淮的人頭,當成送給我妻子的禮物!”
內侍監大總管劉子序欣慰地看著田敬先,仿佛看著一個頑劣的孩子,在經過極多波折之后,終于走向了正軌。
…………………………
小荷猛然驚醒了,嚇出了涔涔冷汗。
她猛然握住床頭木柜,頭腦急速轉動,她在思考夢里事情發生的時間。
田敬先到底還是京官,出事的那一天若是休沐的話……那她應該可以算出……那一天已經過了好幾日了!
那此時……田敬先定然已經快馬加鞭地趕來了!
之所以現在云朔還沒有動靜,按照田敬先的風格,定是想打謝淮一個措手不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