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軍進發的前一天,軍營里來了一個人。
“將軍,營外有一個名叫張文淵的大夫求見。”親衛前來通報。
謝淮正與幾名副將商討奇兵方略,聞見有人求見,從沙盤之間撥冗抬首,“快快請他進入。”
左右不知那是誰,謝淮便道,“是我在青州的恩人。”
謝淮屏退眾人,單獨面前了這位小師兄。
三年未見,張文淵幾乎毫無變化,依舊那張投入蕓蕓眾生就分辨不出的善良犟種臉。他一身灰色常服,背上背了個包袱,像是要趕遠路的樣子。
“不知小師弟此番,行將攻打何處?”張文淵毫不客氣,一來就刺探軍情。
“青州。”謝淮沒有隱瞞。
北韃趁著越朝大亂,全力進攻青州,搶掠越朝資源、踐踏越朝百姓,搞得生靈涂炭。
“造福百姓,王者之師啊!”張文淵感慨,“師兄就在此祝小師弟旗開得勝、凱旋而歸了。”
“多謝師兄。”謝淮頷首。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桌案前,只寥寥寡言,已然風雷涌動的氣勢。
“師弟到了青州,也能得見故人了……”張文淵笑得神秘莫測、意味深長。
“蘇師兄可還在青州?”謝淮以為,張文淵所提,乃是神醫蘇世。
“那家伙?”張文淵皮笑肉不笑,“天下大亂,他見著蜀中好玩,便去了蜀中。”
之前待在青州三年,蘇世真是皮癢了,一得了機會就趕緊跑了。
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當然,老婆孩子都不是他親的。
謝淮:“……”
“那還有哪位故人?”謝淮不依不饒,仿佛內心有種聲音,在催促他探究到底。
“天機不可泄露。”張文淵神神叨叨。
謝淮不禁失笑,對于師兄這般謎語人的態度,甚為不滿。
“如今亂世,不知師兄欲往何處?”謝淮又是問道。
張文淵一滯,“門派考核……”
他此番經過滄州,一是門派考核回去云蒙山,二來就是為了給某人探看探看情況。
“呵——”謝淮一哂,以手懶散支頤,“師兄今年二十有六了吧?想師弟我十六那年,便以全甲過了試煉。”
張文淵內心罵罵咧咧:你清高,你了不起……我考核十年不過關關你屁事!
謝淮一見張文淵五顏六色的臉,被謎語人堵住的心頭,一下子便舒坦了。
張文淵郁悶了大半天,還是像個父親,勇敢把這混小子原諒。
他從包袱里拾掇拾掇,摸出一個藥方和幾包藥來,走過去放至謝淮桌案之上。
“這是——?”謝淮挑眉。
“這是給你喝的。”張文淵來此,就是為了帶這幾包藥。
“何藥?”謝淮問道。
“待你攻陷了云朔城,便喝第一副藥。”張文淵自顧自道。
“你不說是何藥,便要三軍主帥喝了去。”謝淮覺得好笑,“師兄這是什么心思。”
“我要害你,早就在三年前便害了。”張文淵老實道,“這藥,在你喝了第一副之后,便可自行拿著藥方去詢問軍醫。”
“不讓你提前知曉,是怕你到時不喝。”
“但至了青州,你遇到了那位故人,怕是要搶著喝咧。”張文淵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