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什么呀?”男人的聲音又死皮賴臉地蹦了出來。
“小荷。”小荷想要捂住耳朵,又覺得這樣氣勢上便弱了下去,于是惡聲惡氣道。
“哦,肖姑娘,對么?”謝淮不斷地進攻著。
他的影子越壓越低,那團小小的身影還渾然未覺。
“肖,你全家都姓肖!”小荷氣不打一處來,“小是大小的小,荷是荷花的荷。”
小荷沒打算在謝淮這里,給自己取一個姓氏。
他們這么大一群人跑出來,以謝淮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查到他們奴隸的身份。
故而小荷一直跟奴隸們說,要時刻向別人證明自己的能力。
只要自己能力的價值,大于了身份的價值,就算之后不幸被個別人暴露出了身份,真正的當權者也會因為你的能力不去計較你的身份。
小荷相信,就算她不在,小符與夏月也會帶領著大家,為這支義軍隊伍干下不少實事。
到了滄州以后,這支隊伍亦不會虧待他們。
“小荷……”謝淮輕輕念道。
這個名字,仿佛一顆小石子,投入了他的心湖。
咚地一聲,蕩漾出層層疊疊的漣漪。
明明普普通通的名字,他卻抿出了別樣的韻味兒,“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真是個好名字啊……”他的嗓音低啞迷人,念出一股纏綿悱惻的味道。
他當然意識到,沒有姓氏的她,身份不是被迫賣身為奴的良民,就是實實在在的奴隸。
還有極小可能,是中原化的異族人。
可這有什么關系呢?
他要的從來只有她這個人,“小荷姑娘,本將謝淮,謝是花開花謝的謝,淮是淮水映荷花的淮。”
他故意用自己的名字,去纏繞她的名字。
“從前是個人人喊打的罪犯,現在稍微好點了,不過是個帶了幾年兵的兵痞子。”
“這樣的我,可配得上你?”
小荷只聽他花言巧語,心頭氣更甚了,“什么兵痞子,你明明是……明明是……”
她知自己身份低微,用不著他自降身份來哄她。
下一刻,她被猛地攬到一個懷抱里。
那偉岸的影子終于伏下身,猛虎擒住了自己心愛的獵物。
她的耳邊渾是他迷人又愉悅的笑聲,“明明是你男人,就該和你天造地設地一對,對不對?”
小荷哭都哭不出來,這兵痞子可真可惡啊,他連表達歉意都是這般不斷進攻、熱情四溢的模樣。
她推不開背后的灼熱,干脆擺爛,捂住了自己的臉。
“之前是我不對,不該這么久了都不問你名字。”謝淮在她耳廓低語,熱氣進出,那一片酥麻從耳廓一直躥遍了四肢百骸。
“非是對你不重視,而是明明與你初相識,卻像是故人歸來一般熟悉。”
“你覺不覺得我很奇怪,可莫名其妙地,就像是和你認識了千萬遍這么熟悉。”
謝淮低啞又絮絮地說著,向身下之人傾訴衷腸。
他心機深沉又光明磊落,深知只有真心換真心的道理。
沒必要隱瞞任何,他就是想把自己對她那最原始的欲望與情意訴說出來。
這種感覺真是奇特,他聰慧如斯,卻是第一遭探入情愛的門檻,宛若最莽撞的少年,大膽地觸碰著里面的無邊奧妙。
小荷耳廓熱乎乎的,心尖酥酥麻麻的,她咬著下唇,心頭非是沒有觸動。
只是她鬧不清楚,這到底是他的花言巧語,還是他的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