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別山從袖子里抽出一份密報,交給謝淮。
他們這支隊伍經過嚴密訓練,這群百姓跟他們相處這么久,不背后調查一番是不可能的。
“他們是云朔富商韋府的奴仆。”燕別山換上了正經臉,在那群百姓面前裝得蠢一點,也挺難為他的。
不過他喜歡善良之人,裝得蠢一點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密報里詳細記錄了他們的人數、名字、職務,甚至簡單勾勒了一下關系。
只是奴仆跟良民不一樣,他們沒有戶籍,調查起來也略顯困難。
“雖是奴仆,但他們言行舉止,比普通良民更加訓練有素。”燕別山不遺余力地為這群百姓說好話,“能力強、性格好,我們不應把他們和良民區別對待。”
燕別山看著謝淮瀏覽這幅密報的模樣,眼看著將軍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他心頭真的有點擔心的,畢竟將軍出身皇室,夏月嫂子的身份終究是太低了。
到時候回了滄州,按照身份的話,怕是連個侍妾都撈不到,就是個通房。
可夏月嫂子是將軍心尖尖的人啊……
很快,將軍開口了,“這里有問題。”
謝淮的語氣十分篤定,“小荷姑娘,尚未婚配,緣何要寫已有婚配?”
燕別山:“?”
大姨子孩子都有了,還能不是已有婚配?
燕別山提醒:“將軍,您沒注意到,荷夫人發髻樣式么?”
“荷夫人是挽發,屬于婦人的發式。”
謝淮蹙眉,仔細回憶著——
小荷的發髻,在初見時就被他親得亂七八糟。
后面那些時日,也都是他親自為她挽上軍隊的常用發髻,反正都要弄亂,不必太過精致。
就在今日,也是他替她扎的馬尾,她臉只有巴掌大啊,扎馬尾好看得很。
謝淮:“沒注意。”
燕別山:“……”
這都相處了多少天了,將軍要不要這么無視大姨子?連大姨子的發型都不關注么?
燕別山為大姨子感到委屈,“虎子沒有爹爹,是荷夫人一個人帶大的。”
“將軍看到了虎子,也應明白,荷夫人是成過婚的。”
謝淮反駁,“小荷姑娘她——是這群仆從的首領,收養一兩個孩子,也是正常的。”
燕別山:“……”
燕別山想不通,將軍怎么就認死理,非要認為大姨子是個未婚呢?
虎子那么大一個孩子,還能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將軍,說句實話……”燕別山委婉提示了一下,“虎子現在兩歲,怕是還沒怎么斷奶——”
“屬于奶水與糊糊都在吃的狀態。”
“這幾日,荷夫人不在,小的親眼見過百姓中的其他婦人在喂虎子奶水。”
“您……”燕別山有點不好意思,“您這些日子醫治荷夫人,定是也有發現,荷夫人過于豐滿,甚至還有……奶水吧……”
燕別山心頭臊完了,也都怪將軍這方面簡直一片空白,還要他一個大男人來提示。
謝淮頭腦發懵、渾身一滯,他在這方面可謂一片白紙,想當然以為對方亦是。
可在燕別山的提示之下,他將與她相處的這些時日,再仔仔細細來回品咂。
電光石火中,竟琢磨出一二門道來——
比如她過于甜美的滋味兒,仿佛熟透了的水果,曾被人捂熟過一般……
謝淮頭暈目眩,眼神越發濃黑、暗沉、痛苦,仿佛燃著一簇越來越洶涌的幽火。
他一點點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