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溫柔地脫開她的擁抱,起了身。
他衣襟半敞,前胸的衣襟都被小女人揉亂了,露出那精壯堅硬的胸膛。
他的狀態很不對,印堂發黑,頭腦昏沉,體內真氣又是止都止不住。
伸手握住上好的鍛鐵油燈——
就這么被他,一寸寸握到變形。
燈油顫顫巍巍滴了滿手,他不管不顧,一路走到涼亭。
下一瞬,他丟掉油燈,盤坐涼亭,調息凝神。
半息之后,他睜開冷然的眼,以拇指一點點揩盡嘴角殘血。
她無孔不入地侵入了他的生活,一步步蠶食他的靈魂——
從大腿,到雙手,再到衣襟里那從未有人涉及過的身體,一點一點去占有他的清白。
每當謝淮以為,他的一生有了托付,他的情感有了皈依,她都會毫不留情給他重重一擊。
謝淮終于徹徹底底地意識到,無論兩人到底走到哪一步,她的心都永遠不會屬于自己。
她只會一邊睡著自己,一邊在夢里思念著另一個人。
甚至有一天,兩人當真交付彼此、纏綿悱惻之際,她都會在心里,想著和那個人的顛鸞倒鳳!
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冷月無聲,流水潺潺,天地之大,沒有任何人、任何物能回答他。
…………
蟬鳴聲聲,已經到了后半夜。
親衛隊長周帷急匆匆喊醒了正睡得橫七豎八的軍醫老鞠。
老鞠這幾日可被燕別山折磨慘了。
將軍勒令老鞠押著燕別山學習四書,老鞠夜里便跟著燕別山住到了一個房間。
這個該死的南蠻子,老鞠沒見過這么鬧騰的人。
燕別山畏懼學習如虎,嚎到了大半夜,害得老鞠也不能睡養身覺。
好不容易燕別山去南邊出任務了,老鞠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安穩覺。
沒想到,正睡到舒爽,又被周帷這個背時的給叫醒了。
“老鞠,老鞠,將軍叫您。”親衛周帷的聲音猶如催命。
老鞠猶如僵尸一般爬起來,拖起自己的褡褳,一邊走一邊揉著眼睛問:“怎么了?”
“唉,您到了就知道了。”親衛周帷難以形容那個場面的酸爽。
當老鞠到了之后,涼亭外那個極度變形的油燈,他整個人都被嚇醒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
是誰惹將軍生氣了?
“老鞠。”將軍低沉又沙啞的聲音,自涼亭響起。
老鞠揉揉眼睛,借著月光一看,又是嚇了一跳——
這這這……
將軍深衣上斑斑駁駁全是血跡,面堂發黑,已有走火入魔之兆。
“之前的避子藥,勞煩再替我煮兩份。”語氣里,隱隱十分虛弱。
老鞠:“???”
啊,不是,將軍這樣子確定不是吃安神藥、療傷藥,而是吃避子藥?
以前他記得將軍沒這么癲啊?
“老鞠,別想了……聽我的……”謝淮顯然是看懂了老鞠的沉默,他一手撐住胸口,緩緩道。
一句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真氣擁堵,當場嘔了一口血……
老鞠不敢再質疑了,連忙找出當時的避子藥材,大半夜地這位小祖宗熬了足足兩碗湯藥。
直至一聲不吭地喝完足足兩碗避子藥,謝淮這才像是放下什么心中大石頭一般,吩咐老鞠退下。
“老鞠,辛苦你了。”謝淮最后道。
俊美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疲憊。
他知曉自己阻擋不了小荷,亦阻擋不了為她跳動的這顆心,若是她想要,他一定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