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見橋這樣的狀況,活活拖了三年,直至北跶入侵前夕,夏太守一家出逃之際——
未免方見橋與方母當真遇到了北跶,又泄露出夏家什么機密,亦或是造成始料未及的誣陷,夏太守派人直接做掉了兩人。
這樣一勞永逸。
思緒扯回,小荷心懷忐忑地問陛下:“阿鷙,你的人有沒有搜完整座府邸?”
“全搜過,重點為夏太守及其家人的房間,至于其他的,略有匯報。”謝淮淡淡回答。
“那你可知,這個小院子,是誰住的嗎?”小荷看向陛下。
謝淮不知為何,前額狠狠一痛,“當然……一個仇人。”
六皇子謝淮與青州前都督方見橋的恩怨,又天下誰人不知呢?!
謝淮根本沒懷疑小荷怎么知曉自己與這所院子本來所住之人的關系,她既然常常出入太守府,必定是一個消息極為靈通之人。
“阿鷙,我一直很好奇,你過去的事情。”小荷真摯地看向他,“能帶我進去看看么?”
謝淮呼吸急促,一路上小荷所言之事皆是與那第一任,如今她頭一遭對自己的過去表達興趣,他如何也不能掃了她的興。
可不知為何,他的頭越來越痛。
謝淮對痛覺的忍受度很高,可莫名……這樣的疼痛令他頻頻蹙眉,“走吧,咱們進去。”
他不想掃了小荷的興致。
小荷心頭一喜,主動去牽著他的手,邁進了這個荒涼的小院子。
這里只是被滄州軍搜查過一次,基本沒有動什么東西,還是保持著方氏母子生活時候的樣子。
處處彌漫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惡臭,與滿目凋零的瘋感。
明明是夏日,草木葳蕤、萬物蓬勃,這座小院子里的花草卻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青石板上,甚至還殘留著類似糞便一樣的污跡。
“這里很臟,你確定要進去?”謝淮握住她的手。
其實他來的第一日,已經進到過這里了,甚至出去之后,朝地上灑了一杯酒,祭奠死去的兄弟。
“要進去。”小荷堅定點頭。
謝淮一路上都護著小荷,若是看到什么惡心難受之事,好直接捂住她的眼睛。
他的過去摻雜著血腥、陰謀、欺騙與惡心,不是什么好事。
直至到了那個散發著惡臭的房間,小荷屏了一口氣。
“這就是那個方見橋的房間?”小荷問道。
“以前聽太守夫人說過這個人的事,令人不齒。”小荷眼底驟冷,“只可惜當時防守嚴密,未能成行。”
“如今與你已是這般情誼,阿鷙……我想知道他,以此更了解你。”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光彩。
謝淮心中一動,在那一瞬間,他竟當真信了她對他……有那么一點的真情。
房門推開,血腥味與惡臭味鋪天蓋地而來,小荷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一步步走到了那張床上。
隨后,她看到那張滿是污漬的床鋪,上面印著一大團血痕一樣的形狀。
仿佛一個不規則的圓形。
那不是其他,正是方見橋最后的模樣。
就這樣糜爛的一團,是他出賣陛下,害死十萬將士后,最大的報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