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仿佛開啟了什么閘門,百姓們生動起來、激情起來、朝謝淮的方向涌了過來,“是謝將軍,是謝將軍!”
“謝將軍來體察民情咯!”
“啊,謝將軍來看看我家的絨花!”
“來看看我家的釵子啊!不要錢,都不要錢!”
“將軍要衣服不,咱都打包送您那兒去!”
百姓們前呼后擁,向他表達著自己的熱愛、憧憬、喜歡、狂熱。
謝淮:“?”
冷不丁的,謝淮感覺自己被摸了一把。
謝淮斜眼過去,看到了無數張男女老少的面龐,說不清是誰。
他閉上眼,默念清心咒讓自己不要發作,畢竟都是愛戴自己的百姓。
謝淮:“!”
他又被摸了一把。
然后是兩把、三把、四把……
然后他被人流淹沒了。
小荷在角門里嗑起了瓜子,然后掏了根胡蘿卜喂魚包:“嘖嘖嘖,看看你爹爹那樣子。”
陛下吃癟,世間僅見。
“咕嚕咕嚕——”魚包笑得揚蹄子。
揚著揚著,小荷就發現不對——
怎么這馬蹄子一直揚著,她趕緊前去查看。
一查嚇一跳,這小馬駒邊吃邊笑,胡蘿卜卡住,差點給自己干厥過去了。
小荷到底沒像他爹一樣不負責,趕緊給自家孩子實行了力所能及的救援。
“魚包,魚包,挺住!”
本來不管魚包,魚包就自己咽下去了。
可小荷一幫忙,魚包差點卡沒了。
……………………
這邊救魚包,那邊灰溜溜地回了來。
謝淮繃著一個臉,把自己護佑得完完整整的絹花別到了小荷頭頂,“簪好了,挺珍貴的。”
為了護住這幾朵花,他被白白摸了好幾十下呢。
都不清白了。
小荷憋著想笑,“那咱們還出去逛不?”
謝淮:“……”
“這樣吧,咱們易個容再出去?”小荷笑瞇瞇的。
謝淮遲疑地點了點頭,這次他學乖了,把主導權交給了小荷。
小荷為他選了一身平民百姓穿的布衣,他則為自己易了個普通男人模樣的容貌。
“等等……”小荷再挑了個斗笠給他戴上。
這樣不看臉,活脫脫是當年阿松的模樣了。
斗笠戴上的那一刻,她的手心被熱汗浸濕完了,這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大膽決定。
她打算帶著這樣的他,去見她的族人。
她的族人們都見過阿松,她想試試,別人的言語與旁敲側擊,能不能喚回他的幾分記憶。
“怎么這么緊張?”謝淮嘴上抿了個笑意,就算是一張普通至極的臉,在他的魅力加持下,這個笑都令人目眩神迷。
“沒……沒有……”小荷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謝淮睫毛翕合,他向來是看一度十之人,見小荷的模樣,他縱使有那邪物妨礙思慮,他也已經猜到,以前的自己……怕是以這個形象來見她的。
實則與她同床共枕醒來的那天早上,他腦子里的邪物,就有松動的痕跡了。
他會有意無意地回想起一些片段,比如一個濕冷的房間、單薄的被衾、大片大片的花田,還有一些他研讀那不可描述書籍的畫面……
他每日都會對著一個人,那個鍍著光的身影,怎么也看不分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