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謝淮呵斥過后,魚包就乖巧了。
“小安,是么?”謝淮好聲好氣問那少年。
錢小安點了點頭:“是的……”
“帶著這鳥和馬先出去逛逛吧,你放心,他們都很乖。”謝淮又是道。
“好。”小安點頭。
他正準備說那三個字:阿松哥,就被小荷用眼神制止了。
一時間,屋中只剩下一家三口了。
謝淮把眼神定格在了眼前的小壁虎身上,黑乎乎的,兩只圓眼睛比黑葡萄還圓,笑起來有小酒窩,好可愛的樣子。
噗通……噗通……謝淮心悸得厲害。
對于虎子的身世,他苦惱過、嫉妒過、憎恨過,就算一人一娃單獨相處,他都如坐針氈,恨不得逃離當場。
因為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心上人給另外一個男人,生過一個孩子。
虎子就是他們相愛的證據
他此前從未想過,虎子會是他的……孩子……
想到“孩子”這個詞的時候,那針似又往后腦勺旋了幾分,幾乎痛不欲生。
他沒有表現出來,只目光灼灼地盯著小孩子,想要把他徹底映在自己的眼底、心底、記憶里。
“將將?!”虎子奶聲奶氣地驚喜道。
“你認得出我?”謝淮驚訝。
畢竟他……易了容。
“是將將的味道!”虎子深深一嗅,張開藕節般的雙臂。
安全的、博大的、舒服的……味道。
謝淮順勢將他抱入懷中,奶香撲鼻,軟軟糯糯——
一直軟進了謝淮心中。
他呼吸短促起來,巨大的幸福的認知籠罩著他。
“虎子,幾歲了?”謝淮問道。
“將將,虎子……虎子還差兩個月……三歲了……”虎子奶聲奶氣回答。
“這么大了啊……”謝淮恍然,他忽地非常痛恨自己。
他轉過頭來,怔忪地看著孩子母親,一字一句道:“很辛苦吧……?”
小荷大大的眼睛,水光閃爍地看了他一眼,一眼萬年,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荷覆過來,擁著爺倆,然后狠狠點頭。
她沒有說話,害怕哪怕一句話,就會讓眼淚掉下來。
好辛苦的,她的身體那么差,吃了好多好苦的藥,就連懷孕也比別人辛苦十倍。
生的時候,生了一天一夜。
好痛啊……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痛的事情。
若不是蘇世……她當真要死在榻上了……
好辛苦……好辛苦啊……
“小荷,我想把虎子認回來。”在她的頭頂,一個堅定的聲音道。
小荷怔愣了片刻,她發現懷抱著她的身軀在發抖。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疼痛,才能令陛下這么能忍的人,都克制不了身體的顫動。
“頭很痛嗎?”小荷的聲音也在微顫。
“不痛。”那人竟笑了一下。
“不痛,為何手心里都是汗……”小荷鼻酸追問。
“沒有,不痛。”那人的聲音明顯虛弱了許多,仿佛風中的落葉,但還是在嘴硬。
“別堅持了,把虎子放下!”小荷鼻子徹底酸了起來,再這樣下去,他這段記憶也要消失了。
“不放。”那人手臂顫顫巍巍收緊。
小荷:“放下!”
謝淮:“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