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顧云舟把江鶴詞連夜喊了過去。
兩個小老頭,就這么湊成一堆,銅鈴大的眼睛盯著江鶴詞。
江鶴詞狐貍眼一懵,吞了吞口水:“……”
顧云舟殷勤道:“江長史,還需要什么潤潤口,我給您拿?”
江鶴詞登時駭得耳朵都豎起來了,“顧帥,使不得、使不得!”
他何德何能,讓堂堂顧帥用“您”這個字。
不過是沾了小娃娃虎子的光而已。
可見小小虎子,確實是威力驚人。
幸好早在幾日之前,料事如神的將軍就向他交代過——
若是顧帥問起虎子之事,老老實實和盤托出便好,不用隱瞞任何。
顧帥知道了此事,并不會有任何妨害,反而會成為他們的一大助力。
這些年來,他們的一切雖都是在顧帥的根基上進行,可年邁的顧帥還是有偶爾固執昏聵的時候。
每每這個時候,他們還是選擇退讓與尊重,畢竟顧帥有顧帥的考量。
而如今,因為一個小虎子,能讓這種局面徹底扭轉,江鶴詞不僅樂見其成,甚至為此好幾夜都守著不睡,生怕顧帥叫到他的時候,他因著睡眠耽誤了事兒。
所以現在的他,眼下雖青黑一片,神情卻是亢奮的。
“顧帥想問什么,鶴詞必定一一交代,絕不隱瞞!”
聽了江鶴詞這話,兩個小老頭對視一眼,顧云舟開口:“就是……想問長興街那小虎子的事。”
“之前跟江長史去信,顧某看到,江長史寫了兩個字。”
“顧某想問,那兩個字,可否是真?”
說著這話的時候,顧云舟狼眼一抬,竟是灼灼精光。
那模樣一點也不像一個六旬老人,反而是正值壯年之梟雄射出來的犀利眸光。
饒是久經沙場的江鶴詞,也不禁一怔,他拱手道:“顧帥稱鶴詞便好,這般太客氣了。”
“鶴詞。”顧云舟道。
“信中所言,全是事實。”江鶴詞毫不隱瞞,“小虎子,確實是將軍之子。”
顧云舟瞪大了眼睛,深深吸氣,“確定了……真是真的……”
“當初將軍與小荷姑娘在青州定情,甚至已經舉行了婚禮,雖無媒妁之言,卻也是正經夫妻。”江鶴詞道。
他不急不緩,把他所知曉的事情一一告知。
為了挖掘更多的事實,他甚至還走訪了幾個族人詢問,就是為了了解得更加周全一些。
“小虎子之所以這么黑,是小荷姑娘生產后沒奶,族人們抱著小虎子在田間乞食,曬黑的。”江鶴詞知曉顧云舟關心虎子,故意多說了不少關于虎子的事。
他在詢問中,知曉小荷姑娘中間還有一任丈夫。
但即使如今與將軍重逢,他也故意略過這個人,怕讓顧帥知曉小荷姑娘再嫁過,對小荷姑娘產生厭惡之情。
只見顧云舟果真皺起眉頭,“我怎么感覺,這里你沒說實話?”
“當真是族人?”
江鶴詞悚然一驚,沒想到顧帥雖年老,但觀察入微。只好道:“是……是將軍走后,小荷姑娘實在活不下去,又嫁了一個人。”
江鶴詞遲疑地抬頭去看顧云舟,怕他生出對荷夫人的哪怕一絲嫌隙。
誰知顧云舟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進行到人妻這一環節,這情節我熟。”
“小荷姑娘為了虎子委身他人是大義,我老人家都明白的事,你這個小年輕在擔心什么?”
江鶴詞看向一邊,他總覺得這莫不是觸及到了顧帥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