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小荷又開始進入夢境——
夢里面她一步步走向腦海里那本書,可能是她越加參與到了天下亂局之中,這本書的情報變得越加重要,她能看的部分也越來越少。
今日書冊意外松動了一頁,小荷趕緊鉆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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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的除夕,籠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被一個殘暴的統治者統領,蜀中百姓日日不得安寧,每日都有左右衛巡查,每日冷不丁地被帶走了親人,每日都有家庭變得殘缺不全,甚至抄家滅族。
每個人都恨著那位叫田敬先的統治者,恨著給予田敬先權力的田氏一族,恨著闖入蜀中的小朝廷。
原本在四年前,對越朝忠心耿耿的蜀中人,是很歡迎小朝廷到來的。
陰暗潮濕的冷宮中,寬大的床榻上被鋪上了柔軟的棉絮,兩個小孩子酣然睡在了上面。
白衣白發的男子,站在前方,面無表情地為兩個孩子施針。
“你找的這蠱,真是歹毒。”蘇世給孩子又引了小半碗血,十幾只蠱蟲在血水里翻涌。
“我當初也不清楚,我那狠心的娘會把這蠱用在兩個小的身上。”隱沒在暗處的輪廓動了,他的手指優雅地貼在了額頭,煩惱地敲了敲。
蘇世轉過臉去,然后面無表情翻了個白眼,“你這人,平素這般鬼神莫測,但在親情上卻是無解。”
“那人根本不能稱作你的母親,聯合那太監,妄圖掀了你臉皮換給他們親生兒子,連人都不配做,最多是畜生。”蘇世一字一句講道。
暗處的人一怔,輕笑了一聲:“你比剛認識的時候有人情味多了。”
面無表情的那人聽到這話,嘴角竟然難得彎了個小勾勾,“可能被某些人改變了吧。”
謝源:“?”
謝源這輩子都沒見過超脫物外的蘇世露出這種表情,大感驚悚。
“我這一雙弟妹,到底如何了?”話又說回來了。
“再給我三個月,就能解。”蘇世答道。
謝源手指敲打茶盞:“你可知,再給你三個月是什么意思?”
“這蠱每日要現采父母之血才能救,所以你怨種朋友我——”謝源指了指自己,“每日既要吊著那成帝的命,天知道成帝腦子都快被吃光了,吊命有多難?!”
“還要裝作受制于田淑妃,每夜忍著惡心潛入她與劉子序的床榻采血……”
蘇世說得對,他這次沒喊那對父母叫做父皇母妃,那兩人都不配。
身為一個母親怎么能忍心啊,忍心在自己親生孩子的身上,下那種吃人腦髓的蠱毒。
謝源轉頭,看向芭蕉樹下那重重雨簾,“今日是除夕,是我生辰來著。”
“蘇世,我知她恨我,故而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以不同的方式虐待我。”
“以一種不造成傷痕的方式。”
“可縱使我聰明絕頂,也鬧不明白,明明謝桑和謝果是她主動生下的,為何她還要這般將兩個小家伙置于死地?”
作為成帝最小的兩個兒女,對外千嬌萬寵長大,可那寶鈿生輝、翠玉彩云的袍子一揭開,滿目皆是蟲蛀的細洞,不忍卒讀。
八年前,武安侯府賣官鬻爵被發現了去,朝廷嚴懲武安侯及其世子田敬先的聲音很大,田淑妃哭泣數晚,停掉了多年以來的避子藥,一舉懷了孕。
生了小皇子謝桑。
小皇女謝果呢……是為了令田敬先收攏左右衛,進一步擴大勢力。于是田淑妃加緊討好成帝謝渡,身子還沒好全又揣上了。
田淑妃因此傷了身子,兩個小孩子成了謝渡的命根子、心頭寶,也成了田淑妃進一步拿捏謝渡的工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