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翠萍胳膊上挎著包,穿著貂毛大衣,脖子上還系著紅絲帶,跟上海灘的貴婦一樣。
“二姨,你在這干啥呢?”蘇陽沖他喊了一句,大廳里的人回頭看了兩眼,蔣翠萍踢著皮鞋走了過來,小聲“噓”了一聲。
“陽子,你來這干啥呢?”
蔣翠萍上下打量兩眼蘇陽,上下沒有一件體面的衣服,手里還拎著尿素袋子,跟這鋪地板磚的大廳格格不入。
“你表弟不是在銀行上班嘛,我過來看看,順便下班了給你弟買個手機。”
說到買手機,蔣翠萍聲音提高了三分,這年頭手機就是身份的象征,動不動都要好幾千,是工薪家庭一年的收入了。
加上這兩年港片電影走進和田的盜版錄像廳,手機這玩意成了時髦單品。
“哎呦,還是我二姨行啊!”
“害,年輕人嘛,在銀行上班難免有啥業務的,買個也方便。也不貴,他說那個摩托什么拉的翻蓋才五千六。”蔣翠萍說著,故意偏向了一側窗口的收銀員小姑娘,剛好借著蘇陽這個窮親戚,拉踩一下優越感。
“對了陽子,聽說這段時間挖玉不太順,放空炮了?真的假的啊?”蔣翠萍瞪著眼睛,滿臉的關切,自打上次從蘇陽家里回來就抑郁了好幾天,直到聽到這事的時候,心情才有所緩解。
蘇陽也是一愣,這才幾天功夫,都傳到十里八村了。
“運氣不好,哪能天天中彩票啊。”蘇陽說道。
“害,我早就跟你媽說過,采玉就是不保險,飽一頓餓一頓的,不是長久活,還不如去我那果園看林子,三百已經不少了!”
“三百確實不少,能買半拉豬肉。”蘇陽說著,排在了一個隊伍后面,扭頭答道。
“對了陽子,你來這干啥呢?”
“存點錢,帶在身上不安全。”
“哎呦,三百兩百的留著花唄,存它干啥,花的時候多麻煩。”蔣翠萍說著,就拉著蘇陽來到另一個柜臺窗口,“兒子,你姨哥來了,先給你哥辦。”
旁邊的幾個人瞅了一眼,也沒在意,現在辦點啥事都得走后門,這人一看就是在銀行有關系,也都默默騰了一個空。
“陽哥,辦什么事啊?”于盛透過玻璃窗,低著頭問道。
“存點錢,給批個存款折。”
“行唄,陽哥把身份證還有錢給我。”于盛笑著,熟練的打著電腦,“陽哥,聽我媽說你上次挖了兩千多哩,你不知道,氣的我媽三天沒吃飯…”
蔣翠萍一聽,立刻一巴掌呼在了玻璃上,“小兔崽子瞎咧咧,干你的活!”轉頭看向蘇陽,尷尬的笑笑:“哎呀,我這當姨的是替你感到高興哩!”
“還是我二姨好。”
蘇陽訕訕一笑,從兜里掏出身份證,遞到窗口。又從左右兜里掏出厚厚一摞鈔票,一共4860,零頭就算了,整4800。
蔣翠萍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她大姐家的生活水平,她比自己家都清楚。家里就靠十畝地,還有陽子這個敗家子,一年到頭別說剩錢了,沒有扯饑荒就不錯了,什么時候多出了這幾千塊?
就算是上次蘇陽撿漏,那也才兩千,還聽說家里翻蓋了房子,剩也剩不了多少。
蔣翠萍剛想開口問問,蘇陽又彎腰從尿素袋子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從里面又掏出一摞錢,往窗口上一放,周圍的目光頓時吸過來了。
這是之前賺的一萬塊,除了零花和留下備用的,蘇陽帶過來九千,加上今天的一共一萬三千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