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萬籟俱寂。
農歷十一月的夜里格外清冷。
蘇陽跺著腳來到豬圈,敲了敲門,陳二披著皮襖子走出來:“誰啊?”
“我,陽子。”
“來了來了!”
陳二挑開門栓,又用鑰匙打開了一個鐵鏈子,原來是栓狗的,現在綁在門上多一道安全。
“陽子,你咋這時候來了呢?”
“我不放心這邊,后面幾天我都在這里睡。”
“行,天黑的時候剛燒的炕,這會正熱乎呢。”
蘇陽進了院里,院里的石頭都用包單皮蓋著,上面還壓著幾捆蘆葦子,要是碰到小偷小摸,一挪蘆葦子屋里就能聽到動靜。
檢查一遍后,蘇陽坐在炕頭上擦槍,現在進山打了幾回狼崽子,對槍的結構也基本上熟悉。
拆裝組合也不在話下,抹上一抹油脂,再用毛巾來回抹擦,最后亮堂堂的,不容易生銹。
陳二看著那槍,就想起自己年輕時候,也是當過民兵的,在原來清水河的大壩上,經常練習打靶。
蘇陽將槍遞給陳二,“陳叔,你來試試。”
陳二屋里叼著煙,煙圈熏的半瞇著眼睛,接過步槍,三兩下就把槍栓和膛線給拆了下來。再嘬一口煙,那槍又組合上了。
“哎呀陳叔,可以啊!”
陳二擺擺手,“都多少年了,沒想到這槍一上手,手指頭就跟著動了。”
刻在骨子里的記憶,無論多久都不會忘。
第二天一大早,蘇陽迷迷瞪瞪的起來。
因為陳二半夜起來給騾子喂過一次夜食,蘇陽也被攪醒了,早晨便多睡了一會。
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手操在袖筒里,等著蘇陽給開門,陳二看蘇陽沒醒,也不敢輕易打開。
這一點蘇陽覺得做的很對。
“他嬸兒,今天涂著大紅唇子,穿那小紅襖的,干嘛去呢這是?”
“去陽子那上班唄,咱們這又不下坑刨土的,還有老爺們,涂個唇子意思一下。”
二嬸子一路上邊走邊笑,碰到有人打招呼,就得意的聊上兩句。外人羨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在他們眼里,不干苦力活還能掙錢,那就是脫離貧苦大眾的體面人。
“陳叔,把門打開吧。”蘇陽起床對外面喊了一聲。
“好嘞,我這就打開。”陳二應了一聲。
院門打開后,大家伙看到蘇陽也是點頭哈腰的,以前人家叫他西懶,好聽一點的叫陽子。
現在大家眉眼里都是敬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