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年前的賬不拖到年后,要是實在還不上,除夕前一天就趕緊把對聯給貼上,那要賬的看到對聯就不好意思再進門了。
縣城的公路上,有些雪已經融化,露出黑色的小山頭,遠遠看去,還有一簇簇的野生郁金香,還有大片大片的老哇蒜,在后世也成為了國家二級保護植物。
這邊本地人俗稱老哇蒜,因為他的根部跟大頭蒜差不多,生吃有點甜絲絲的,等開春的時候,老哇蒜會長滿山崗,大家都上崗挖著吃。
公路一旁的長河筒子,還有不少人正在鑿冰網魚,過年吃團圓飯的時候,餐桌上少不了厚唇子。
來到玉石門店時,古麗就已經在路口左右張望了,聽到摩托車響,便穿著黑色長靴朝蘇陽跑來。
“蘇陽你怎么才來呀?我都等急了。”
“路上沒油了,推了一會加了油,路上就耽誤了。”
蘇陽來到屋里,古麗從抽屜里拿出三千塊錢:“你數數,這是鑒定費。”
“害~這還數什么呀。”蘇陽把錢往兜里一塞:“你爸還在里面忙著呢?”
古麗點點頭:“阿塔吃過飯就在里面忙了,好像心情不太好。”
蘇陽大概能猜出一二,這種雕法需要極其深厚的雕刻功底,為了精益求精,需要很小心的雕刻,為了能把薄胎打磨的更加輕薄,需要用工具不停的打磨,直至如白紙一般。
“古麗,要不我進去看看吧。”
“行,那你去看看吧。”
蘇陽來到后院,卡布提坐在屋里,屋里點著爐子,熱氣呼呼的。
卡布提帶著老花鏡,正皺著眉頭,手里的那只玉碗已經掏好了膛,碗上的一些花邊紋路也都草刻了一遍,有莨、苕、蓮等植物。
卡布提看著蘇陽,從兜里掏出煙,扔給蘇陽一根,自己放在鼻尖上聞了聞。
“巴郎子來的正好嘛,你看看這只玉碗怎么樣嘛?”
蘇陽拿起看了看,淡淡說了句:“湊合吧。”
卡布提頗有興趣的問道:“巴郎子,這個從何說起嘛?”
蘇陽端碗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問題。卡布提肯定是為了追求速度和效率,先用機器快速打磨了一遍,在接近碗壁的時候再用水磨。
因為古人沒有機器,從碗口到碗底從掏膛后就都開始水磨打磨,所以器型四周比較均勻,花紋和器型渾若天成。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胎壁不勻,碗壁四周的紋路凸顯不出來,看上去格外渾濁,沒有薄如蟬翼的效果。
如果在光照下,胎壁薄厚不勻,會導致透光不勻,別說好看了,要是拿出去就是學藝不精,就成了一個笑話。
蘇陽把問題大致說了一遍,卡布提愣了一下,自學的玉雕,居然能一眼看出問題,屬實沒有想到。
“巴郎子,那你說這應該怎么解決?”
蘇陽稍一思索,點著了手里的煙,說道:
“在碗口上面上面吊一盞燈,厚薄程度就一目了然,隨后用搓刀鏟壁,把厚的地方鏟掉,再用圓鋸蘸砂漿修治,最后用木皮葫蘆皮、牛皮蘸珍珠砂漿打磨拋光,玉器就可以發出凝脂狀的光澤,遮蓋掉一些不勻的地方.....”
蘇陽抽著煙,瞇著眼,一口氣說了出來。
卡布提愣在原地,眼鏡從鼻梁上滑落,“巴郎子,你這...都是自學的?”
“是啊,我是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這是商代時期古人打磨薄胎的方法,或許可以試試。”
卡布提看著玉碗嘆了口氣,就算知道方法也無濟于事了,現在這副鬼樣子,胎壁不勻,手腕稍稍一抖,就有可能鏟破,到時候玉碎就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