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周折,終于探得六子他們的下落。
蘇陽順路找了過去。
他們目前在一個河邊駐扎著。
油紙布圍成的臨時工棚里,機器的轟鳴聲與三輪車的突突聲此起彼伏。
一隊隊滿載的地板車正排隊賣料,工人們揮舞著鐵叉,將粉碎好的秸稈源源不斷地裝車。
鄉里派來的記賬員在一旁認真登記著每一車,這些工錢都由鄉財政支出,蘇陽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樂得其成。
“陽子來啦!”
娜扎嫂子眼尖,遠遠就瞧見了他,忙不迭地迎上前來,手指不自覺地攏了攏耳后的碎發,“今兒個怎么有空到這兒來了?”
“嫂子,我來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蘇陽笑著答道。
“別看這兒亂,可都是有條不紊的。”娜扎嫂子指著忙碌的工地說,“大伙兒心里都跟明鏡似的,你就放心吧。”
這時,六子聞聲從遠處跑來。
幾日不見,他的臉龐被曬得黝黑發亮,活像抹了層桐油。
兩人沿著河岸巡視,只見沿岸堆放的碎料如長龍般蜿蜒排開,少說也有幾十噸的存量。
“陽子,咱瓜田那邊咋樣了?”六子抹了把汗問道。
“都安排妥當了。”蘇陽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說,“地已經犁了大半,種子這兩天就該到了。我等會還要過去看看,把種子先發下去,盡快種到地里,等著下雨估計還早呢。”
六子拍著胸脯保證:“這兒有我六子坐鎮,保管出不了岔子!”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蘇陽欣慰地點頭。
“正好!”六子突然來了精神,“咱們上午就燉魚湯,你看這河里的魚歡實的很,我這兩天我都想去逮了,正好你來了,讓你嘗個鮮。”
蘇陽看著那河里成群的厚唇子,這么一說,倒是饞嘴了。
“娘的,有一陣子沒喝魚湯了,逮魚就交給我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蘇陽跟六子挽起褲腿就朝著水里去了。
水不深,才到兩人大腿哪里,彎腰就能摸魚。
娜扎搜子看到他們下了水,從帳篷里拿來一個窗紗扔了下去。
“你們用這個兜著,來回兜幾圈就行了。”
“還是嫂子聰明。”
蘇陽和六子一人薅住一邊,沿著河沿兒往前兜著走。
有時候碰到魚,那大尾巴“啪”的一聲就打在臉上。
生疼。
“有魚,抬起來。”
兩個人兜起窗紗,就看到里面有好兩條的厚唇子,還有幾條黃泥鰍。
這是高山鰍,個頭比較大,肉很嫩。
“嫂子接著點。”
蘇陽一抖落漁網,魚和泥鰍就彈到了岸上,娜扎嫂子拿了個竹筐,將魚抓在筐里。
“這魚還挺大的,多撈點泥鰍煎著吃。”娜扎嫂子指著河里的動靜:“那里....那里有一群。”
兩個人來回兜了幾個來回,竹筐里就滿滿當當了。
多了吃不完,這幾條魚夠自己開個小灶了。
兩個人從河里出來,娜扎嫂子拿著筐子去廚屋了,就是用塑料紙臨時圍起來的地方,支了一個土灶。
平時這里吃飯都在東邊的那個大灶,這個小灶是他們兩口子留著開小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