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步舉要組織隊伍進山,作為朋友還是友好的勸了一句,不過也沒什么用,每年都會有人深入昆侖山尋寶,可大多數人都會像瑪麗艷新村的孫拐子一樣。
王步舉走后,蘇陽很快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開始接待顧客了。
這天上午平平淡淡,吃過午飯蘇陽正準備回喬木村。老爺子這兩天住在這兒,每日和老友敘舊聊天,倒是怡然自得。
就在蘇陽準備跟馬學五說一聲的時候,院里忽然嘈雜了起來,還傳來一陣唏噓聲。
蘇陽轉頭看去,一位地中海的禿頭男人手里拎著一個木箱子在人群里喊叫。
“哪個是馬學五,我要跟他斗寶!”
斗寶?
有意思。
不光是周圍的人覺得有趣,就連蘇陽都激起了興趣。
這二字在古玩行當里,可是藏著半部華夏匠史。
《周禮》記載“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到春秋楚人卞和獻玉賭命,這行當的斗氣就融在血脈里。
真正的斗寶規矩,要按嘉靖年間《格古要論》的講究:雙方須請三位“掌眼先生”,各押一件“亮堂彩”,從“玉骨、文心、刀魂”三綱九目論輸贏。
玉雕斗寶的鼎盛,當數乾隆二十四年。
那年千叟宴上,和珅獻的痕都斯坦玉壺,與紀曉嵐的蘇作山水子岡牌斗得難分高下,官場如此,民間更為興盛。
在玉啄最為發達的蘇揚地區,以及京城最為流行。
王室貴族的人和八旗子弟經常聚在一塊,拿出自家的玉飾進行斗寶。
當然,總要押上些彩頭才夠刺激。
至于和田,雖不似江南講究,倒也有自己的野趣。
光緒末年成書的《西域聞見錄》載,當地豪商阿布都拉曾辦“斗玉會”,輸家要徒步穿越塔克拉瑪干。最轟動的一次,喀什噶爾參贊大臣竟押上了朝廷賞賜的二品頂戴,就為斗一塊羊脂玉的“雪蟾吐瑞”。
這是不稀罕,但是跟馬學五斗寶就比較稀罕了。
而且馬學五的作品就在這擺著,還要斗寶的話,那不就是明牌打了嘛。
這就好比棋圣擺著成名譜讓人對弈,江湖上敢接招的,不是得了失心瘋,便是藏著驚世絕活。
在大家伙的唏噓聲中,木生師兄出來說道,“斗寶請找別人,抱石軒從不玩江湖把式。”
那人冷哼一聲,顯然有些不服氣。
人群中有人認識這位爺,叫人場瘋子黃,是他們這里的常客。可以說是自學成才,野路子出身的那一種,雕刻的作品經常拿到建設路來寄賣。
賣了錢就去買酒吃喝,喝完酒就回去雕刻,所以他的作品技術沒得說,風格獨特,隨心所欲。
不過普通人理解不了他的風格,就好比草書一樣,需要一定的鑒賞能力。
瘋子黃掃視了一圈馬學五的作品,露出不屑的眼神。
“你們抱石軒既然不玩江湖把式,那為什么把這十幾件玉雕光明正大的擺在院里,這不是炫耀是什么,這跟武俠話本中,向天下武林豪杰挑戰有什么區別?”
這話倒是提醒了大家。
不得不說,確實有挑戰天下的意思。
畢竟建設路還真沒有人堂而皇之的這么干過,這不是在嘲笑整個建設路都沒有能比拼的作品嘛!
木生師兄剛想開口,蘇陽便上前罵了一聲娘,老子新店開業,居然敢砸場子。
“你娘類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