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在眾人的悉心照料下,李世民的風疾因為悲傷過度而再次發作后,吃了藥總算是緩了過來。
房玄齡的尸體,被李承乾莊重地停尸在了大明宮,這是李承乾給予這位大唐肱股之臣的特殊哀榮,以彰顯其一生為國家立下的不朽功勛,而非按照慣例停在房府。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房玄齡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李承乾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他揮了揮手,不讓身后的宦官跟著,獨自一人緩緩地走入了兩儀殿。
兩儀殿內,靜謐而冷清,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氣息。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光影,卻無法驅散殿內的陰霾。
每一個內閣成員在這里都有一個專屬的杯子整齊地放在柜子里,那是他們參與朝政、輔佐君王的象征。
房玄齡作為內閣首輔,他的杯子理所當然地排在第一個,格外顯眼。
李承乾靜靜地站在柜子前,眼神空洞地望著那些杯子。
原本,他滿心歡喜地想著今天回到長安后,要邀請房玄齡來兩儀殿,一起品茗聊天,談論朝堂之事,謀劃國家的未來。
他們會為一個新的政策而爭論得面紅耳赤,也會為大唐的繁榮而相視會心一笑。
此刻,那寫著房玄齡名字的杯子里,茶葉早已精心放置好,那特供的茶葉還在等待著主人的到來,可喝茶之人卻已永遠離去。
李承乾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那張熟悉的太師椅前,緩緩地坐了下來,目光呆滯地看著面前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位置。
曾經,房玄齡就一直坐在那里,面帶微笑,條理清晰地和他匯報著工作,那沉穩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時而激昂地陳述著國家的發展機遇,時而憂慮地提及潛在的危機。
然而,從今往后,他再也不會來了。
李承乾嘆了口氣,隨后,他有些無力地靠在太師椅上,閉上了雙眼,沉浸在回憶之中,不愿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李世民清醒后的第一句話,便是焦急地問道:“房玄齡呢?”
他剛醒來的那一刻,頭腦還有些昏沉,內心卻在暗自慶幸,以為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在夢里,房玄齡離他而去。
可是,當他緩緩睜開雙眼,環顧四周,看著圍在身邊的這些老兄弟臉上那凝重的神情時,他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冷汗如同細密的水珠,瞬間從他的后背冒了出來,打濕了衣衫。
他來不及穿上鞋子,匆匆忙忙地就往外面跑去,全然不顧自己的儀容。
身后那群老兄弟見狀,也連忙快步跟了上去,他們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悲傷。
這個冬天,對于大唐來說,似乎格外的寒冷。
乾武七年初,房公玄齡既逝,太上皇與陛下哀慟,泣下沾襟,百官咸懷其德,悉往吊祭。陛下于兩儀殿悲不自勝,淚灑終宵。
陛下乃輟朝三日,以志哀悼,嘉其勛勞,追贈太尉、并州都督,賜謚文昭,賚東園秘器,恩準陪葬昭陵,皆為其匡弼朝綱、勛績卓然之故也,其榮寵之盛,為臣者鮮有望其項背者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