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下太平,早就不打仗了,咱們兩個老家伙,就該在這咸陽城里,平平靜靜地安度晚年。”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搖了搖頭,滿臉都是不贊同的神色,“再說啦,就算真有戰事爆發,你看看你這身子,還能像以前那樣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嗎?”
“你連戰甲都未必穿得動了吧,還打什么仗呀?”
李勣并沒有因為程咬金的質疑而退縮,他的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仿佛已經看到了邊關那遼闊的天地與飄揚的大唐戰旗。
“知節啊,我是擔心,咱們大唐的后代將領,無人能繼承這一身的本事和韜略啊!”
聽到李勣的這番話,程咬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作為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將,他太清楚李勣的擔憂絕非空穴來風。
他們這些從戰火硝煙中一路走來的人,比誰都明白,將軍和將軍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就拿他和尉遲敬德來說,他們都是善于在戰場上奮勇沖殺的猛將,可要是讓他們帶領一萬人馬,就會覺得有些吃力,兩千兵力才是他們最為得心應手的指揮規模。
然而,真正的大戰,動輒便是數萬乃至數十萬兵力的交鋒,需要的是大兵團作戰。指揮十萬人作戰,其中所需要的謀略、膽識、統籌能力,與指揮小股兵力作戰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便是將帥之間的巨大差別。
如今的大唐,軍中猛將如云,可真正能夠運籌帷幄、統領大兵團作戰的帥才,卻極為稀缺,這也正是當今陛下日夜憂心的大事。
想到這里,程咬金再次看向李勣,眼中的疑惑漸漸被理解所取代。
他終于明白了,這位老兄弟是打算在自己的暮年,拖著這把不再年輕的身軀奔赴邊關,去尋找一位可堪培養的徒弟,傳承自己一生所學的兵法韜略,為大唐培養出一位能夠獨當一面的帥才,為江山社稷再盡最后一份力。
“想去就去吧,懋功,趁現在,腿腳還利索,還能走得動,就趕緊去和陛下說。”
“我啊,沒你這份大本事,就在這兒安安穩穩地等著你回來。”
程咬金的手搭在李勣的肩膀,眼神中變得支持了起來。
“你現在不去啊,等以后年紀再大些,想走也走不動了。”
李勣深深地感受到了程咬金話語里那份堅定的支持,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眶也微微泛紅,“好。”
“我來,也就是想要和你說一聲,這次去邊關,山高路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李勣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淡淡的惆悵,“你啊,年紀也大了,一定要保重好身體,等我回來。”
“好,我就在這里等著你,今年的元日,還在這里過嗎?”程咬金目光殷切地看著李勣,開口問道。
“不了,我怕時間來不及,我缺時間啊。”李勣無奈地搖了搖頭,神色間有些緊迫,“知節,我們這些人,承蒙陛下厚愛,這大唐江山,是咱們一起打下來的,也得一起守好啊!”
聽到李勣的這番話,程咬金沉默了片刻,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堅定地點了點頭,眼眶也微微濕潤了,“知道啦,出去注意安全,你去上奏折吧,走的時候,我在府里擺上一桌好酒,為你餞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