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站在殿階之上，衣袍微微飄動，他的目光落在匆匆趕來的張顯懷身上。
看到張顯懷的瞬間，李承乾眼中露出絲絲復雜的情緒。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點了點頭。
“顯懷啊，”李承乾開口，“你怎么就來了啊，糊涂啊。”
“南京那是多安穩太平的地方，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你好好在那兒待著不好嗎？”
“何苦非要來這長安，這可是個是非不斷的危險之地。”
張顯懷停在李承乾幾步之外，身形微微前傾。
他嘴唇緊閉，只是靜靜地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輕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啊。”
與此同時，廣場的另一角，李璟祐腳步踉蹌，狼狽不堪。
他的發絲凌亂地貼在滿是汗水與塵土的臉上，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艱難。
他跌跌撞撞的朝著倒在血泊之中的翟或走去，那灘刺目的鮮血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愈發觸目驚心。
翟或的雙眼圓睜，眸中殘留著死前的不甘，仿李璟祐在他身旁緩緩蹲下，顫抖的手輕輕抬起，像是生怕驚擾了逝者，動作輕柔的將翟或圓睜的雙眼閉合。
“翟將軍，走好。”
李璟祐喃喃自語。
李璟祐緩緩站起身，望向依舊佇立在臺階上的李承乾。
他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
贏了，終究還是父皇贏了。只可惜一切結束得太快，時間如此短暫，自己還沒來得及將三大營的將士全都換成對自己忠心的心腹。
即便手中緊握著兵符，那些將士卻并不完全聽從自己的號令。
人心，當真是這世間最最可怕的東西。
李璟祐深吸一口氣，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衫，拍去上面的塵土，將儀容收拾妥當，而后朝著李承乾走去。
“草民拜見陛下。”走到李承乾面前，李璟祐拱手作揖，平靜的說道，“我輸了，不過，我自認為所做的一切并無過錯。”
他的聲音堅定。
“你，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
“我本可以創造一個，遠比乾武更加繁榮昌盛的時代。”
李璟祐的語氣中透露出遺憾。
李承乾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兒子，眼中滿是不解，嘴唇微微顫抖著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呢？祐兒？為什么要……”
“弒父？”
李璟祐接過李承乾未說完的話，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那笑意里，藏著多年來的委屈不甘。
“為什么要對你秦叔他們動手？”李承乾將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兒地拋了出來，“為什么啊，祐兒？”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那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所作所為的不解。
聽到李承乾的質問，李璟祐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緊接著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悲涼憤懣。
他的笑聲在空曠的廣場回蕩，久久不散，仿佛是對這世間不公的一種宣泄。
“陛下，你問我為什么要弒父？問我為什么要對秦叔他們動手？”
李璟祐的目光緊緊盯著李承乾，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爺爺在世時，曾鄭重地對我說過，這大唐，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