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許久,林夕還是沒敢輕易做出決定。
“這個方法太冒險了。”林夕不贊成地說道,“宿主死亡,詭夢也會隨之毀滅,但沒人知道會不會是瞬間崩塌,萬一根本不給我們留有救回宿主的機會,豈不是自掘墳墓。”
“所以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這個方法絕對不能考慮。”
其實林夕還有另一個顧慮沒有說出來。
在眼下簡陋的環境中,要想把一個心臟停止跳動的人救回來,倒也并非是難如登天。
至少對于葉裊裊來說,成功率相當可觀。
可一旦這樣做了,葉裊裊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林夕無比清楚。
但凡還有一點別的可能,林夕都不會允許葉裊裊那么做。
見自己的提議又被林夕否決,葉裊裊不免有些失望,悻悻地點了點頭,“哦,知道了…”
她的神情林夕盡收眼底,暗暗輕嘆了口氣,安慰道,“江靖枝暫時還是安全的,我們還有時間再想想其它辦法,不要操之過急,再觀察觀察吧。”
……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終于滲出一線蒼白的微光。
大家蜷縮在小方廳逼仄的空間里,恐懼像水蛭般吸附在眾人心頭,帶著不安和忐忑,煎熬地度過了一夜。
初靜更是整夜都未敢合眼,一直盯著窗欞外搖曳的樹影,瞳孔里倒映著無數種自己死亡的幻象。
當死亡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化作真實可感的倒計時,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張砂紙,反復打磨著她瀕臨崩潰的理智。
死神的存在就像一把懸在眾人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隨時有可能會掉落,這種未知的恐懼遠比死亡本身更恐怖。
你知道它短時間內一定會來,卻不知道它究竟什么時候來?又是以什么樣的方式來?
就像被蒙住雙眼走向懸崖,腳下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永墜深淵的開始。
這種折磨般的等待或許比死亡更能摧毀一個人,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承受。
好在,這一夜平安無事,黎明的曙光又一次如約而至。
光明總是象征著希望,它沖破了黑暗,仿佛也驅散了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
幾道如釋重負的長長呼氣聲隨之響起,大家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腰背,站起身來。
江靖枝挺直脊背,目光掃過眾人疲憊的面龐,鼓勵道,“這一夜我們并肩扛過來了,這就是勝利的第一步。”
“接下來我們繼續保持警戒,但也不必草木皆兵,要是能再安穩度過兩天,或許就可以證明,一切都只是單純的巧合而已,那所謂的死神威脅,其實從來都沒有來過,從始至終它都不曾存在,不過是我們自己嚇自己罷了。”
說著,他緩步走到蜷縮在角落里的初靜面前,蹲下身,聲音中帶著令人安心的沉穩。
“你也是,沒必要一直把自己緊繃起來,可以在確保周圍安全的情況下,適當起來走一走…”
“要知道很多時候,壓垮我們的并不是還未到來的危機,而是自己給自己編織的恐懼牢籠。”
初靜眼底布滿血絲,驚悸和不安遠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