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絲此話一出,院子里外的人都覺得心口一顫。
因為顧王氏實在還算年輕,她雖給顧家生養了五個子女,但實際只有三十多歲,這時死了男人再嫁的例子多的是。
畢竟這個年頭,兒子大了就可以當家立戶,女人三十幾沒了男人,不再找的話,卻是一生無盡的苦悶。
換了在場任何一位婦人,都沒自信自己敢說出這么一番話。
劉大成更是不由得敬佩了,“不怪我小妹夸你,顧家嫂子的心志,沒幾個人能及。”
“也就是說得好聽,真這么貞潔,會鬧出跟張有生的丑事?”
一道冷言如刀,打破了剛才勵志動人氛圍。
似是有心人刻意提醒眾人,別讓她三言兩語誆了去。
王雁絲:“里正伯伯,當時你親斷的口頭官司,你說句公道話,那件事,我到底是受害者,還是謀劃者,現在這些人反復提起,到底是你斷事說不得數,還是故意在排擠我顧家這個外來戶?”
里正臉色難看至極,眾目睽睽之下,眾人這是要將他架到火上燒,村里的風言風語不停,他只是懶得理,王雁絲如今要他當面給個說法,里外失的都是臨風村自己的體面。、
族老這時道:“里正老哥念你一個婦人帶著幾個孩子艱難,凡事對你多有照料,就算是略有出格,也愿意包容。只是你實在不該,一而再,再而三,挑起村里人的矛盾,臨風村當初讓顧家掛靠,是出于一片善心,你如今所做所為,讓里正老哥難做的這些事,件件樁樁,哪樣不是在恩將仇報?”
以族老為首的幾個后生,立馬附和道:“就是,白眼狼,吃住在臨風村,卻不知感恩,趁早滾出去。”
王雁絲面色一沉,“這是明著趕人?好啊,趁著我男人音訊全無,全都聯合起來趕我,輕飄飄一句話,五十年的依附銀子說昧就昧。小到張有生這種登不得臺面的昧媳婦嫁妝,大到族里昧人依附銀子,你們臨風村的傳統就是強霸強搶,誰惡誰得好?!”
“你胡說什么?我幾時說要昧你的銀子?”里正怒道。
“這不明擺的嗎,還要怎么才算,難道要從你嘴里說出來才算?五十年夠了嗎,又要趕人,又不退銀子,這不是昧,總不能說是我送你們的吧。”
里正氣急敗壞,劉家村的人都在這看著,臨風村丟不起這個臉。
沉聲道:“你口口聲聲提銀子是想做什么,還是籍著他們這個話頭讓我退你們往后的依附銀子,你們要脫離臨風村?”
“里正你這話說的,”王雁絲指著族老身邊一個小后生,“這人就在方才當你面讓我顧家滾出臨風村,你是沒聽到?”
那后生脖子一梗:“是我說的又怎么樣?有本事你別賴著!”
王雁絲秀眉挑起,似笑非笑地看著正,眼神分明在說,你看,是你的人說的吧。
劉大成記她的好,沒想到顧家在臨風村會如此艱難,有心替她說句話,“當初你們同意人家移到這里,又交了銀子了,可不能趁人家男人不在,就趕人家走。”
里正心頭憋著一口老血,這臉是丟到劉家村去了。
他心知族老記恨著那日在顧家丟了臉面,今日過了,明日,后日還會再有這樣的情況,他那口氣只要沒出,就不可能罷休。
索性今日臉也丟了,顧王氏現在看著也不是好溫順的人,不知哪日又要整出什么事來,干脆就把這老臉丟盡,求幾日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