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到夫君跟前,湊其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
顧明智全程沒有抬頭。
只聽柳榮晟問:“她現下是怎么想的?”
柳夫了又低聲應了幾句,期間柳榮晟瞥了明智一眼。
這時柳夫人忽而道:“這玉佩哪來的?”
她問的是自家夫君手里握著那個,明智剛送呈的信物。
柳榮晟沒好氣道:“還能哪,這混小子給的信物,要求娶阿嫵。”
柳夫人面色微變,取了那枚玉佩,小聲道:“可這是滿京顧氏的家族暗紋呀。”
柳榮晟大驚,脫口道:“當真?”
“我怎么敢胡說,閨中時,我與寶珠是手帕交,她自小就帶一枚這樣的玉佩。”
顧寶珠就是顧家入宮的那個女兒,當今五皇子的生母。
柳榮晟拍桌低喝:“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如今還不實說?!”
柳夫人悄悄打了個眼色,提醒道:“明智的舅舅還在呢。”
又道:“當年事件之后,顧氏一族被禁足京城至今,唯一在沒有音訊的只有顧家的小公子顧柏冬。但坊間都傳這位小公子在外已遇不測,英年早逝,十幾年來都沒露過面。”
她越說,面色越是凝重,“小公子當年緊要關頭,定
的是王太傅唯一嫡女,出事前,人已經沒了影,太傅去后,王家嫡子據說也被人暗中扣下。
柳夫人說到后面,肝膽俱顫。
顧明智這才抬首,這事顧家三兄弟曾在那個夜里,由父親當著舅舅的面如實告知。
如今從別人嘴里聽到,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在下年輕,不識大體,敢問柳夫人,當年這兩族可算罪有應得?”
柳夫人不語。
這些事發生時,她也才剛剛婚配,后宅婦人,所知并不多。大部分的信息都是在坊間拼湊而來。她聽說寶珠才生了五皇子,連月子都沒坐,就被打入冷宮,心里不禁暗暗為她惋惜。
柳榮晟目光在顧明智,王雁珩,與老友林邑同間來回打量。
然而他開口卻不問王雁珩,偏叫了聲:“邑同。”
林邑同擦了把汗,為難地看著王雁珩。
王雁珩自覺道:“不讓邑同難做。”
他移了半步,一只手往頸側抹了下。
顧明智聽到幾聲抽氣聲,不由跟回頭看,登時也如遭雷擊。
他知道為何昨日在街上林邑同認不出他舅舅了。
真是好大一驚,完全沒有喜。
那么新的問題來了,為什么那夜在將軍主帳里,父親取下了面具,舅舅卻沒有揭下這層面皮。
王雁珩似看透他心里所想,苦笑著解釋,“不是有意瞞你們的,這面皮帶了多年,已然習慣了,當時根本沒想起來。后來你父親說大事未定,不取也好。因為……”
他不用再細說
,明智已經能猜到原因。
就算他對十幾年前上一輩發生的冤屈一無所知,單叫娘和舅舅二人站到一處,也能看出不一般的關系。
王雁絲少女時在滿京品貌俱佳,熟悉的他們的人其實還有一個共知。
王氏兄妹都肖其母,隔著三四歲的年齡差,宛若雙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