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給他帶什么?”低沉男音率不悅開口。
他一個長年行伍的人,周身氣勢本就懾人,不虞的時候更甚。一家子主仆上下心都不由提了起來,手里做著事的,動作也放輕了。
阿雁不受影響般,還咬著半只餃子,并不急著回答。
而是慢條斯理細細吞了,才平聲道:“他替我擋了一劍,于情于理,當致謝意。”
她睨著他,眼里不帶情緒:“這事本應你來做,親自登門感謝,最為合適。只是你現下不方便現身,我更不必說了。托李天林帶點東西,怎么將軍還有意見?”
情理上這么確實沒錯,但顧行之就是聽不得她與張良全扯在一起。
“你就這么惦記著他?”
阿雁目光挪開,不接話,視線意有所指的滿屋掃視了一圈,像在說,你確定要在小輩面前說這些?
顧行之薄唇抿緊,一言不發。
周身像籠了冬日最寒的冰。
秦嬤嬤見二人劍拔弩張,生怕他們吵起來,又要幾日冷淡。
她的冬哥兒難得回來一次,奔波勞苦,她不愿連他連夫人都親近不上,又要離開。
心下多少對夫人是有點怨氣的,只是冬哥兒吵歸吵,對她又護得緊。而且來之前已經明言,凡事要以她為尊。
哥兒的哥兒都這樣大了,她再看不慣,也要盡力給二人圓場。
這情形,映雪和尋梅,是斷斷不敢開口勸的。當下只能由她倚老買老插句嘴:“于老奴看,不妨折衷一點,讓大
少公子分憂,由他選了禮,上門致謝吧。”
長子代,這放在那都是合適的。
明德見父母拌嘴,亦有此意,聞言朝秦嬤嬤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忙忙接話:“兒子這兩日正好無事,我和曼青商量下,備了禮親自去感謝良全叔。”
他和曼青一樣,倒是打心眼里感激張良全的。
方才聽說替了一劍,心就不淡定了。根本不敢想像這轉述中的一劍,如果落在母親身上,自己如今做何感想。
自然也無法共情自家父親的怒氣來源。
只看著母親,好似她點頭的話,這事就此罷了。
王雁絲順從如流:“嬤嬤提議極好,按嬤嬤說的吧。”
不僅明德喜盈于色,秦嬤嬤也面帶欣慰,夫人還是顧大局的。
有心掇合兩口子和和氣氣,又道:“公子一直看著這吃食,是不是也喜歡?”
嬤嬤遞了這個臺階,含笑望著二人。若是有心,這時夫人就會從自個碗里,親昵地給冬哥兒送上一個。
冬哥兒只要肯放低姿態,就著咬上半口。
就又是和和美美的。
她目光殷殷,王雁絲不忍拂了她的意,遂硬著頭皮挑起一個:“嘗嘗?”
秦嬤嬤笑得跟臉上藏了朵花似的,忙慫恿顧行之:“冬哥兒,快嘗嘗!夫人就愛這餡兒的,肯定好吃。”
顧行之定定看著她,好像在探究這舉動有幾分真心。
王雁絲舉得手酸:“不吃嗎。”
語調仍然平平,實在感受不到誠意。
男人一手托住她
的小臂,就這么就著,一低頭,將一整只餃子咬入口里。
阿雁抽回筷子,見他囫圇嚼了幾下咽下后,恬不知恥道:“再來一個。”
瞪眼道:“要吃自己去裝,尋梅不是說了,鍋里還有。”
“就要你碗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