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在屋里等了半日,連午食都沒心思煮。
公爹坐在屋廊下,一袋接一袋地抽旱煙。
幾個叔伯也來問了幾回,問有消息沒有?
每回語氣里都帶著強烈的不滿,王氏一族,數得清的幾代人里,從未出個因犯事而被收押的丑聞。
這已經不僅僅是他們自家的事了,關乎整個王氏族宗的臉面。
載著長岸和楊義的馬車出現在村里時,幾個叔伯聞風而至。
村里除了顧家大院,平日也沒什么人會用馬車。但王長岸鮮少歸家的幾回,都是雇的車子,是以,看到車朝老王頭屋的方向走時,便確認了里面的人是誰。
馬車剛停穩,等在門口的周悅就撲了過來:“長岸啊,孩子。怎么樣,你表叔他怎么說的,有辦法吧?”
王長岸被問得愣了下,他一路都在糾結如何同屋里開口說,要認表叔為父的事。被問的時候,有點沒反應過來。
周悅不知他這復雜的心路歷程,見他神情呆滯,好像下一刻就要說出什么令她傷心的話來。
再開口便帶了哭腔:“你表叔也沒有辦法?”
她這一問,后面那些跟著過來聽消息的叔伯,便覺得王富貴這回應是沒救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便想順帶踩上一腳。
朝老王頭責道:“我都說不能這么放任他胡來,老王頭你還不好好管教。”
“人家姓季的使了大錢,托人弄出來了就應安生才,你非要同他一般見識,要去找什么場子?如今好了,連那大人都跟著你們倒了霉。姓
季的這么多銀子算是白使了。”
“老王頭,這事你首當其責,怎么說?”
老王頭也不知道怎么說,事已至此,他能如何?還能倒退回去,攔著兒子不去找人晦氣?
“那我要如何,叫我這做老子的去替了他?”
方才口出責言的聞言譏道:“你想去也沒那個路子,你以為鎮府衙門是什么地方,能讓你老王家說了算,那不如當沒了這個兒子!”
這話就誅心了。
老王頭本來理虧,這一上晌,任他們怎么陰陽怪氣,怎么諷刺,都只默不作聲地忍著。
現下還要咒他兒性命,任是誰也忍不了。
“你這說的什么話,都是姓王的,說這樣的話來寒我的心。”老王頭板著臉回應。
對方沒想到都到這時了,老王頭還好意思回話,呸了聲:“說到寒心,誰家比得過你老王頭家?短短兩個月來,富貴這個不成器的,做了多少丟族里臉面的事兒?”
老王頭反駁不了,窒在那里。
說話的人見他沒敢回嘴,更加起勁兒:“還有你那個老婆娘,做的那些上不得臺面的破事,要不是為了族里的臉面,你以為將她關起來,就沒人捅出來了?”
他小眼睛滴溜一轉,刻薄起來越發沒個分寸,不懷好意道:“長岸這娃子還不知道吧,你說他若是知道了,會如何想?”
老王頭駭了一下,看向自家孫兒。
王長岸看他們打機鋒,已經心里生厭。
這時聽那人說話,立刻敏感地
意識到屋里瞞著他什么事。
“我不知道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