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世英開口了,竟是一副頹敗之調:“我能
怎么辦,那年我初到滿京,花宴之上,所有的貴女都將我排在圈子外,隨意奚落我。”
像是陷入了某個回憶里,她語氣越發幽幽,“是個貴女都能來踩我一腳,只有他挺身而出替我仗言。你還記不記得那年王小姐,她當時同柳小姐還有那個阿婉一起。”
“奴婢記得。奴婢當時也很感激傅大人,但是小姐,這些恩情你都可以用其它的還,怎么能蹉跎自個呢?”
“她們三個家勢也一般,就因為有子煜哥護著,去到哪里都沒人敢欺……”
“小姐,其實柳小姐當時才名已經日盛,而且她家屬清流,未必是靠著傅大人……”
啪!
“胡說八道,就是仗著子煜哥,否則,她們同我,有何區別?”
“小姐……”丫頭的低喊里已然帶了哭腔。
“姚清婉那個賤人,仗著自家在京里比我們勢大,生生奪了子煜哥夫人的位置,若是再晚上兩年,像今日,等我父親重新進京就職,怎么會輪得到她?”
“小姐,你想干什么?你不會……”
“我要那賤人給我騰位置!”
外面一時寂默,阿雁想,這丫頭上了魏世英這條賊船,現在是誰也救不了她了。
又暗替自家阿嫵捏了把汗,心說,祭十二支香感謝傅子煜當年不娶之恩!
“別在那哭哭啼啼的,要是引了人來,或者走漏了風聲,我扒了你皮!”
語氣刻薄惡毒,好像她面對的,不是近身服侍她的丫頭,而是就
是姚清婉其人。
魏世英又罵了幾句,帶著人走了,這一塊恢復原有的靜謐,只剩下略顯粗重的呼吸和打在阿雁頸上,過分潮熱的氣息。
阿雁縮著腦袋,好容易掙脫人男人的禁錮,小聲道:“你說她想干什么,難不成真要買了姚清婉的命?”
“是不是與我又有何干系,我只當不知。來日若有什么,倒不失為一個把柄。”
這話若放在數年前,她剛穿過來時聽到,定然是膽顫心驚。
只在自己也歷過許多事后,收買人命這事也沒有那么難以接受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是收買人命,那也是為了自我保全。
她自個還親自下過要人命的指令。
阿雁垂首,似在思索。
顧柏冬斂起眸下某種灼熱的情緒,“你若是想好心……”
“算了,尊重她人命運,倘若她命該如此,那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黑暗藏起她眼里的復雜情緒:“我們回去吧,你老是不正經,叫人撞見了,得有多難為情。”
顧柏冬聳聳肩,“撞見又能如何?”
阿雁索性率先往前走了幾步,男人忙大步跟過來。
也就幾步,她又被拖到了暗處。
阿雁快被氣笑了,怒道:“這是御花園,能不能有個正形——”
她突然啞了火。
是顧柏冬眼疾手快捂了她的嘴,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接著,窸窣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但這種腳步聲,同方才魏世英她們的,又不大一樣,像是
刻意放輕了的。
阿雁瞪大了眼,無聲問道,是誰?
這時,一個熟悉的溫潤男聲,闖入耳畔:“都安排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