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嘛。”阿雁夸張道:“真看不出來,你這面相,最多二十五上下,居然快四十了?”
張管事叫她哄得,特意留的短須一拱一拱的,“好說好說。我看你不錯,就留下吧。”
“那真的太謝謝張哥了。”
張管事招了個路過的婦人,“周氏。”
那婦人也不過三十多的年紀,梳了個時下興的婦人髻,簪一朵山茶絨花釵,見人面帶三分諂媚。
聞聽叫她,小跑著過來:“張管事叫小的有何吩咐?”
“這是新來的。”張管事停了下,轉臉問阿雁:“你叫什么?”
“三劃王,單名一個芳字。”
“王芳。”他回過去同周氏說:“這個新來的王芳,你帶她去住的地方,一會讓她過來簽字畫押。”
“得嘞,管事的放心,這點小事包在小的身上。”
周氏示意阿雁跟她走。
從頭到尾,這個管事沒有問過一句,關于身份文書的事。
龍蛇混雜的地方,不管什么人都敢收,看來后臺不小。
她越發肯定這地兒必定同李承澤有脫不了的干系。
周氏領著她走到一排罩房一樣布局的其中一間屋子前。
挑眉對她道:“喏,往后你就住這,八個人一鋪。平時一般是在前面樓子里侍候,若是伶女要‘抬轎子’,自有其它人替上。”
“抬轎子”是他們的黑話,就是上門服侍金主的意思。
阿雁點點頭,塞給她一支素銀扁方:“這是我一點心意,以后還望你多關照。”
周氏霎時笑得跟朵花似的:“哎喲,這客氣。你放心,樓子里的規矩我熟著呢,往后我罩著你。”
“那妹子先謝過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周氏熱情地指著一個位置道:“現下屋里住了三人,還有一人去前頭樓子里了,沒物件的位置你挑一個吧。”
阿雁就挑了靠墻的,如此,三人中間各隔著些空間,互相保留了安全距離。
周氏看她兩手空空:“你的物事呢?”
“一會回去收拾。”
周氏便沒說啥,見她無事直接道:“索性先去管事那邊按了指印吧,然后回去收拾了過來。”
阿雁應了,跟著她來到罩房旁邊幾間像議事處的地方。
“往后你若有事要找管事的,直接到這里來就行。”
“所有管事都在這?”
“也不全是,帳房、打雜處的大小管事都在這里,招待人的都在前頭一些。”她撇著嘴:“咱屋里幾個在這里是最低等的。”
“有一兩半銀子一月呢,低就低吧。”她道。
周氏翻了個白眼,“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誰會自甘墮落到這煙花地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