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這時竟浮出一抹紅暈。
前頭嬤嬤總愛說她身子還好,其實她知道,莫說人老珠黃,引不起男人的綺念,便是有,老蚌生珠也是笑談。
當下,她只怕自己服侍不好眼前的男人。
躊躇再三,還是道:“臣妾已不復年青時,不如叫兩個拿得住的丫頭來服侍皇上吧。”
不料,皇帝反手拉住她:“不要別人,就你來,朕有你就行。”
這些事擺不上臺面,皇上現下第一反應也是與她交底,行為舉止,話里話外,都將她當作了極看重之人。
皇后當下心若擂鼓,小鹿一般,說不出是個什么情緒,又羞又怕的。
隱隱有些容光煥發之感。
好容易將人帶到冷泉,將人扶著直接浸入寒湯中。
二人均倒吸一口氣,她更是冷得發抖。
但好在,皇帝的情況確實好了些,眼神清明了許多。
這口冷泉還是大婚前,為表對她的重視,專門引到中宮后方修的一口鳳湯。
他們大婚之夜,時值盛夏,便是在這里沐浴過后,行的周公之禮。二人聯袂再到這里,又是這番光景,連皇帝眼中都泛起些情意來。
他扶著她顫抖不已的雙肩,感覺到她連牙齒都在用力,咯咯咯的,不由笑了:“一眨眼就幾十年了,朕都多少年沒有這樣好好看你。”
不知是冷的,還教他這話迷了心竅,皇后輕輕哼了一聲,含羞帶澀偎進了他懷里。
這一偎好比是個引子,將皇帝那點邪|念又引了出來。
一時,泉水飛濺,宮湯沸起,隔著四五層幔帳之外,善后好過來的,皇后近身的嬤嬤遠遠聽了下動靜,面帶喜色地將宮人們又攆得遠了些。
晚膳時分,顧寶珠等到月上中天,也沒等到皇帝。
銀月去探聽回來,對著她搖搖頭。
顧寶珠扯動半邊唇角,冷嗤:“高看他了。這把年紀還能寵幸兩個小女郎,以為他有多硬朗,沒想到就是外強中干的玩意兒。”
銀月眼神從兩邊掠過,幾個宮人悄聲行禮退下。
她上前一步:“娘娘,這會不會太明顯了,皇上明日定會反應過來,怕是會找娘娘問罪。”
“他不敢。”顧寶珠眼里的不屑更甚:“心里恨不得弄死本宮倒是可能,也只能想想罷了,你當本宮阿弟是個擺設?”
“七爺是權勢滔天,也不好若惱了圣上,五殿下宣封的旨意還沒下呢。”
“馬上就要下了。”
銀月不解:“奴婢愚鈍了,這是何故?”
“現下本宮的態度,就是你們七爺的態度,旨意再不下,就得禪位了。”
“幸好有七爺在。”銀月撫著胸口,“母族有能力,連圣上都不得不顧念幾分。”
卻見顧寶珠聽了她的話,面色古怪,死死盯著她。
她恐自己有何錯漏之處,小心道:“娘娘,怎么了?是奴婢說錯了什么嗎?”
“你方才說,母族……”
“母族有能力,圣上也要顧念幾分?”
“不,不,不是顧念。”顧寶珠不知怎的,突然激動起來。
“怎么了,娘娘?”銀月急道。
“是忌憚。”顧寶珠狀若癲狂,哈哈大笑,幾乎要笑出了眼淚:“好一頂大帽子,好一口天大的鍋,本宮竟然莫名其妙背了二十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