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頓了頓,平靜道:“遲早的事,即便昨夜處理的那兩個賤蹄子有幸懷上,也還要許多時日,才會有下文,皇上能拖到現下,已是不易。”
“便宜那個賤人了,若不是她,太子之位,翻天了也輪不到他們。”
皇后眼底亦現出恨意,“不急,皇上還康健呢,即便皇上再沒有其它子嗣,從宗親里挑一個也行。”
“娘娘說的是。”
她忍著痛感慢慢下榻,語氣很淡,“他遲早要下旨的,這事怨不得他,但恰巧是這個時候,加之昨日那個補湯,想是同那賤人有關了。”
“娘娘猜測一點不差,正是如此。老奴探得消息,昨日那賤人送八珍湯去勤政殿,沒多會皇上就到咱們這邊來了。”
“讓她狂。只要皇上心意不在小五那,再狂也翻不了天。太子嘛,就是個虛名,能立自也能廢。”
這可是不久前才有前例的,嬤嬤忙道:“正是。”
她服侍著皇后起身坐到妝鏡前,叫了平日負責梳頭的宮人進來,自己則替她挑著衣物和首飾。
“大過年的,著喜慶些,這身絳紅的如何。”嬤嬤舉著一身繡萬字團紋樣式的長袍。
前者眉頭輕擰:“萬字紋是不是老氣?”
“看娘娘說的,這是莊重。”但她馬上取了另一身:“那不如這身,折枝紅梅的,雅致也不沉悶。”
“折枝是沒根源的東西,意頭不好。”
嬤嬤放下手里的,沒多會從箱子里,又挑出一身珊瑚紅滾牡丹暗紋邊的,“老奴覺得這身不錯,娘娘你瞧瞧。”
皇后打了一眼,滿意道:“這身不錯,就它吧。”
又比對著選定了首飾。
皇帝推行節儉,皇后身為后宮之主,自要以身作則,挽好的圓髻上插了樣式簡單的金簪,并簪了朵漸變紅的牡丹絨花。
雖不是價值連城,卻不失雍容,大氣。
嬤嬤看著她,“娘娘這身行頭好,既應了圣上儉省的意思,又不失身份。主要是這個色襯得你膚色極白,人看著就有精神。”
皇后很高興,正欲薄斥她一句“油嘴”,外面的宮人唱報:“皇上駕到。”
嬤嬤原地退后兩步,躬身站好。皇后忙要起身,“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咬牙忍下,要迎出去。
不想皇帝已經進來,見了她道:“你昨夜辛苦,坐著吧,朕自己來。”
這話甫一出口,當場反應過來,頗有幾分虎狼之意。
二人少見的現出幾分不自然來。
嬤嬤很有眼色的地將宮人們都遣了出去,自己也跟著守到殿外。
稍頃,皇帝先開口道:“朕今日下了旨,宣封太子了。”
“臣妾聽報了,知道萬事皇上自有考量,不必事事顧慮臣妾。”
皇帝眼下現驚喜之色:“你是朕的發妻,也只有你會真心為了朕,易位而處,真心想要替朕分憂。”
“皇上貴為天子,卻也是臣妾的夫君。夫妻一體,皇上何必說這些。”
皇帝動容道:“皇后所言甚是,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他扶著她的雙肩,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母后當年初見你,就要為朕定下親事,她說你出身大族,品貌雙絕,堪作太子妃。”
皇后垂下頭,露出一截頸項,珊瑚紅的衣料,襯得那一處極白。
“母后她,當真這樣說?”
“自然。”他翁聲笑了,已不復精壯的長臂舒展,將人攬過:“朕這不是換得美人歸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