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起身,背對著映雪佝僂著身子抱起甕,驀然感到膝彎處一陣劇烈的麻痛感。
猝不及防的往前撲去,懷里的甕哐當落地,四分五裂。
侍琴女驚呼,琴聲戛然而止。
映雪收腳時斥喝聲起:“拿下!”
不知從哪里飛出幾條人影,那婆子沒來得及動一下,已被拿住。
阿雁施施然放下手里杯盞,擺手讓侍琴女退下。
才起身走過去,彎腰靠近仔細端詳了一會,嘖聲道:“這人皮面具是量產了還是怎的,怎么人人都能弄到幾張。”
按住她的暗衛,出手如電,直接撕了她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張同樣老態龍鐘的臉。
還是老熟人,余嬤嬤。
婆子一改方才畏怯,眸中精光閃過:“你怎么發現的?”
阿雁短促地笑了一下,映雪好心提醒。
“去歲這個時候,顧家還在京郊別院呢,莫說二奶奶本不是那風雅人,即便是,怕也沒那個心情。”
“竟是如此。”余嬤嬤有些悻悻。
阿雁睨著她:“也不必可惜,當然不止這一點。你一進院子,我的婢女便發現不對了,多問兩句不過是讓你放松警惕。”
“到底是老身技不如人。”
“也不必妄自菲薄。”阿雁斂了笑意:“你現下能出現在這里,府里的巡防今天可要吃些苦頭了。”
余嬤嬤不以為意,阿雁沉下臉:“不愧是皇子府出身的,能混進這里來。”
“若不是萬不得已,老身也不愿這般冒險。”她以額搶地,發出不小的一聲悶響,“求求夫人垂憐!”
“我幫不了你。”
“夫人,求求你,可憐可憐那未見人世的孩子,他礙不著誰的事,老身也只是想為主子留滴血脈而已。”
阿雁踱回原位坐下,映雪復跟立到她身側。
“你不必再求,此事斷無可能。”
余婆子抬頭:“斷無可能?”
“斷無可能。”
“那祝氏姐妹之事,老太婆的嘴可就沒那么緊了。”
阿雁秀眉輕挑:“嗯,有備而來,我說呢,就這么求一求,也不像你的作風。”
“所以,夫人現在可以幫了?”
她嘖了聲,“真不愧是那些地方出來的,我還小看你了。”
“老身有所求,自然要做萬全功夫。”婆子回得不緊不慢。
“我已聯系了人,亦交待過我那義女,若我半個時辰沒出去,就將祝氏姐妹之事告之。此二女進宮一日,則使天子罷朝,此等大事,多的是人愿意管。”
院內一時靜寂,余的人從暗衛出現,已全數退遠,不敢靠近。
阿雁不發一語,神色亦看不出情緒來,現場怕只有映雪知道,她這是要下殺心了。
“若有得選,老身也不想如此,兩樣事孰輕孰重,夫人掂量掂量,只要你肯施予援手,我發誓,此事會爛到肚子里。”
“看樣子嬤嬤這是吃定了我。”
余婆子面上閃過疑惑,“不是么?”
阿雁笑了,偏臉對映雪道:“去跟主君說,那女子憑他處置。”
余婆子渾濁的老眼,倏然突鼓,神色大駭:“做什么?!你們要做什么!”
“發現是你的時候,我是想過放你一馬的。”阿雁聲音很冷:“想來你敢來也想過這個結果吧。”
阿雁看著為首的暗衛:“帶下去吧,一并交由主君處理,不必來回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