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中,皇帝放下手上的折子。
首領太監躬身進來,“皇上,差不多時辰了,今日可是也去啟瑞宮用午膳?”
他沉吟半刻:“朕好幾日不去皇后那邊,今兒去看看皇后吧。”
首領太監頓住,這小動作被皇帝瞧了個真切。
“怎么,你覺得朕應當去啟瑞宮?”他乜了眼這個跟了他幾十年的人。
“皇上明鑒!”首領太監何等的眼色,即便他語氣與往日無異,還是警惕到了其中的壓迫。
“你是天子,后宮諸位娘娘都是以你為天,哪來的應當不應當?若要說應當,你的心意便是應當。”
“是嗎?我看她們未必這么想。”
首領太監拿不準他這么說,是針對哪位,便立于下首,沒有接話。
“你說,她們跟寶妃會不會有些別的聯系?”
這個她們自然說的是啟瑞宮那兩位。
“皇上怎么這么說,寶妃娘娘視兩位嬪娘娘如眼中釘,肉中刺,這事闔宮皆知。”
“你啊,真是枉你跟了朕這么久,安嬪和如嬪宮外無依無靠,進宮短短時日,卻敢和寶妃打對臺,你就不覺得其中有蹊蹺?”
首領太監恍然:“皇上你這么一說,奴才也覺得確實不太對。”
轉念又道:“也或是皇上為她們罷了一日朝,兩位嬪娘娘自覺盛寵,侍寵而驕?”
“你這樣覺得?”
“恕奴才腦子笨,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來,兩位嬪娘娘年紀都小,要論城府,也深不到哪去才對。”
“是啊,她們年紀確實尚小。”
皇帝想起那細膩的觸感,如瓊脂遇熱則融,喉頭不自覺滾了滾。
“皇上所言,是不是懷疑幾位娘娘聯手做戲,如若做戲,那寶妃娘娘怎會放任她們懷上龍胎呢?”
“這也是朕疑惑之處。”
顧家如今勢大,封小五為太子,絕不會與他父子同心。若放任之,他百年之后,外戚干政不可避免,但凡他有第二選擇,都會另作安排。
寶妃想來已覺察到他的深意,在宣封太子前,給了他不少壓力。安嬪和如嬪雙雙懷上龍胎,給他帶來雙重希望,后面他自有計較。
不過,這顯然絕不是顧寶珠能容忍的事。
難道真是自己多慮了,姐妹倆的確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
“安嬪、如嬪懷了龍胎,啟瑞宮許久沒有修繕過了,過于簡陋,讓她們挪到儲秀宮居住,再多派人手,務必保證龍胎無礙。”
儲秀宮就在勤政殿邊上,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萬無一失,而外人怎么看都是皇恩浩蕩。
“是,奴才即刻去辦。那今日……”
“去皇后那。”
“得嘞。”他揚聲唱諾:“皇上擺駕中宮!”
中宮。
皇后端坐于羅漢榻上,心腹跪在下方。
“阿兄那邊查得怎么樣?”
“回娘娘,當年很多人事都找不到痕跡了,國舅千辛萬苦找到一位當年啟瑞宮負責灑掃的婦人。”
“啟瑞宮?”